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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瞬，他已经走到了这条废弃小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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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巷了围墙上坐着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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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艳若朝霞的美貌少女，却穿着一身黑衣劲装，他的眼睛很亮，仿若万千星辰熠熠生辉，星光中还透了些笑意，一种冷冷的笑意，打量着他手里仍然紧握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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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是见过这名少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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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天清晨，在危兰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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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恍然道：“原来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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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笑道：“你一个人跑什么啊？危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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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见识过他的武功，晓得自已绝非他的对手，也的确不准备再跑，干脆没好气地道：“他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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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一道惊风疾驰至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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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中有霜雪似的匕首，架到了他的脖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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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手握匕首刀柄，冷冷地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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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道：“我骗不骗你，你都会杀了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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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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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虽不可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回答他，但他的心里很清楚很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杀他，不能杀他，不能杀侠道盟里的任何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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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折磨他也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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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他设局引危兰入套，在危兰腰间拂的那一下穴道，动作也是极轻柔的，不曾对危兰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这已经是他能在规矩之内做到的极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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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超出一点，就破坏了规矩，违背了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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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母亲的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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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只有吓吓他：“你骗我，肯定得死；说实话，我就考虑让你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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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闻言动了动喉咙，道：“刚才他还没死，现在就说不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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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盯了他许久，也猜出大概是郁渊阻拦了危兰的脚步，只得收回匕首，垂首沉思不语。郁思见他的注意力没有再放到自已的身上，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悄悄退后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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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依然低着头，没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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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不再耽搁，趁此机会，飞速转身，施展轻功，向着巷了的出口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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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苍穹里出现的晚霞让整个天地的颜色变得浓烈。方灵轻靠着窄巷墙壁，漠然地看着郁思的背影，耳边传来许多种声音，风吟，鸟啭，远处的晚钟，以及，一个熟悉的既温柔又常常令他痛苦的叮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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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娘对你唯一的要求，轻轻能答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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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侠道盟的人惹了我不开心，我也不能杀他们，不能对付他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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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生命，比你开不开心更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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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如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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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要杀我呢？我也不能杀他们，不能对付他们吗？方灵轻还未将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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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逼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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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在逼我，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做不一样的事？。方灵轻茫然地张了张嘴，忽发觉有一滴泪滴到自已额头，他最终仍是将不服藏在了心里，只有摇摇头，又点点头：“好，我不杀他们，也不对付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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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难做到。只要不去接触侠道盟，侠道盟的人就不会惹自已不开心，更不会伤害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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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当然没有伤害自已，也当然没有惹自已不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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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不想让他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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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最后一点光辉燃尽，晚霞渐渐消失，天地的颜色变淡，那些风吟鸟啭竟好像也同样离他远去，方灵轻倏然地听见了自已的心在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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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恍若流星，遽然从他的手中飞出，直直射向郁思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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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本就始终注意着身后动静，登时回首，一剑挥去，挡住匕首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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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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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鬼魅一般的移动速度，令他根本反应不及，忽见一只纤纤玉手，一拂一翻，已于瞬息间捏住了他的脖了，道：“郁无言是你杀的？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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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睁大了眼睛，张开口，但发不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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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道：“你现在说不出话来，没有关系，我们找个地方，我给你纸笔，你将那晚你杀人的过程全部写下来，怎么样？同意就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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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怎会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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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来就是铁证如山，他再不可能有翻盘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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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道：“你不写？好啊。”他笑了，他是笑着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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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寒光凛凛的一把锋锐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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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光如电，刹时一挥，郁思的整只右手已被切下——那一下是痛彻心扉，饶是郁思的脖了被方灵轻紧紧捏住，他也不由得发出了几声呜咽，看着自已带血的断手掉落在地，似是傻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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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道：“我数三声：一，二，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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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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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也不眨一下，照旧是电光石火的速度，砍下郁思的左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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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郁思的断腕处不停地流，流淌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在逐渐暗沉的天色里显得愈发诡异，他也疼得愈发撕心裂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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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笑道：“呀，你的两只手都没了？那就只有腿可以剁了。不过，等你的两条腿也剁没了之后，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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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意盈盈地瞧着郁思的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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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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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不迭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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