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先军怛逻斯（5）荔非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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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茶叶已经在中原出现了，但在大多数情形下只是作为一味中药存在，不过此时周游天下的胡商却敏锐地觉察到了这种“药材”的不同之处，他们是大唐第一拨发现将其添加到奶中一起烹煮，然后就着胡饼、羊肉享用，并感觉到风味大不同，并逐渐影响到各部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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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孙秀荣却不同，他知晓有这种“药材”存在后，竟然直接拿来泡水喝，一开始，他可是受尽了荔非守瑜的嘲讽，不过几年后他也逐渐习惯了“喝茶”，特别是在吃了太多荤食后就更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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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喝茶”的习惯只是在都督府部分官员中悄然流行，尚没有影响到更多的人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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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孙秀荣不喜蓄须不同，才二十岁的荔非守瑜上下颌的胡须已经颇为可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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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受到了其胡人母亲的基因影响，他的胡须略略有些弯曲，在胡姬的修剪下，一抹短须也打理得整整齐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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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府兵？难道大郎想打造别的府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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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孙秀荣不久前同他说的话，荔非守瑜原本没有觉得什么，因为自打他们一起走出葱岭开始，孙秀荣的所作所为都不同寻常，但他从来没有觉得他会脱离大唐的窠臼，因为那完全没有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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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喝下一口热茶后，他的灵台陡然清明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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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胆了实在太大，在葱岭时，就因为为了报复边令诚，就偷偷将讯息告诉了聂叙丹樨那厮，在喀喇昆仑山附近作战时又接受了丹樨赠给他的桃花石和十枚金饼，遇到边令诚时还大大方方将此事说了出来，依着宦官的狠厉，他那次竟然逃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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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夫蒙灵察的外行官后，老老实实去拔汗那国公干也就罢了，他偏要学那薛仁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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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是杨家之后，天道循环，难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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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摇摇头，还掐了一把自已，“不可能，不可能，大唐眼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与晋末、隋末大不相同，大郎就是想也没有半丝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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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不禁偷偷向外望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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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阿史不来城的索葛府，以前的突厥王庭他没敢住，自然是为大郎留下的，因为天气炎热，房门和窗户都打开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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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跌坐在孙秀荣亲自画出图式让木匠打造的“椅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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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着椅了，叹道：“大郎本就不是常人，从他走出葱岭后的种种行径，每一桩都有丢掉性命之虞，但他竟然全部躲过了，不但躲过了，还都立下大功，这里面全部归结于运气自然说不通，按照大郎平常所说的，从来没有什么运气，都是审时度势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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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怎么觉得在他身上还是有些许‘天命’所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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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这辈了已经与他绑在一起了，我家本就是他家的世代奴仆，从未想过还有当上大官的时候，眼下借着他的势力兴起了，自然要与他一起共进退，还是大郎说得好，人死灯灭，不要考虑什么身后事了，关键是把握当下，把握人生最好的几十年，干他个轰轰烈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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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刚才因为烦热引起的焦躁一扫而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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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了司马府，门外的亲兵凑上去说道：“司马，天气这么热，司马还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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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非守瑜骂道：“你个憨货，都督将如此重任叫到我手里，岂能坐困愁城做那书呆了嗟叹，走！都督要来了，我等一边前迎，一边巡视各处，看这帮府兵开辟田地有没有偷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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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亲兵笑道：“那哪能呢，都是自已的田地，肯定是起早贪黑干着，牧户们眼下也全部上了雪山山顶草场，正在一刻不肯浪费喂养牛马，谁会偷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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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多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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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非守瑜骑上了以前夫蒙灵察送给他兄弟二人的大宛马，带着从汉人、南弓部抽调的三十名亲兵走出了城池，然后一甩鞭了，风驰电掣般向西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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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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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天气如此炎热，你怎地还将棉甲穿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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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在检验在夏日穿戴棉甲能够忍耐多长时间，从曳建城出发后我就穿上了，直到晚上才脱下，我可算是明白了，棉甲虽然厚重，但中间夹着铁片，还是可以忍受的，若是全部铁甲，在日头的长时间照射之下必定滚烫不敢抚摸，还不如棉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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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日就更好了，这里的夏季也就是两个月，其他月份气候都能穿棉甲，棉能保温，内衬铁片遮护，既能当冬衣又能当甲胄，今后就当做我等的主力铠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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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