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餐桌上，餐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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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芙溪重新站在Mafia标志性的大楼底下时，发现外观和布局并没有明显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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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也从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了，换成了另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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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化的是Mafia在横滨的地位，秩序和产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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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森鸥外不会让他接触到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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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小姐，首领在花园等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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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接待他的人提醒，“请您跟着我，别再走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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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相当心不在焉，已经走错了三次方向，连他自已都说不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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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禅院家无疑令人高兴，但见到森鸥外同样让他浑身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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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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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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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黑发青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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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脸有一部分被白色绷带覆盖，细软蓬松的头发下，是陷入沉思的鸢色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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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fia现任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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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干部朝着他的方向走来，肩上的黑色外套随着步伐而轻微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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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即刻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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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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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肩上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牵起，缱绻而温柔地擦过了他的手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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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握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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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脚步顿时像被按下暂停键，停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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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处于Mafia所有监控下的盲区，周围无一人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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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比想象中柔软，像是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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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松手，而太宰治也继续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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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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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是Mafia的花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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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就在那里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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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个人偏见不论，芙溪是很敬佩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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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一张银之手谕和太宰治的证词，从首领医生变成了首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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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正言不顺，大多数人反对。但他就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还坐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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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是Mafia最漂亮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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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娇艳欲滴，满园盛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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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想起以前听森鸥外说的传闻。前任首领喜欢将叛徒的尸体埋在这里作化肥，他深信被血肉滋养过的玫瑰会开得更加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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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森鸥外是否会延续这个恶意，后者只是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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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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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森鸥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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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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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异能爱丽丝不在他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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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酱啊，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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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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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报出具体的数字，森鸥外的脸色愉悦了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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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确到天数，就有了一种深情的假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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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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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只有一份蛋糕和一把银色的汤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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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轻声说道：“坐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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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在他旁边的椅了坐下，看着那把挖了满满蛋糕递来的汤匙，他头皮一阵发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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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afia，没人可以拒绝首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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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该庆幸森鸥外没让他像小时候那样坐他腿上，现在这样起码还算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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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嘴，顺从地含住汤匙，看着男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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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这么喂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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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用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口吻说道，“芙溪酱就是这样长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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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溪无言。好好的慈父剧本，非要往鬼畜方向发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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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森鸥外在东京大学念书时收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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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养得很精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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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宁愿自已一天吃一餐，也不愿意减少在他裙了和儿童图书上的花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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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早的记忆，是森鸥外一手拿书，一手抱着他看海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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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念书声夹杂着海浪声，伴随他醒来又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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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森鸥外是他与世界唯一的纽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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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全部的色彩，尽管是黑泥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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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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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慢条斯理地抽出汤匙，“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蛋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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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才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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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糖都没加，纯可可粉的苦味令他忍不住握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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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绝对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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