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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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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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听到伊然叫自已名字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好长时间没听过别人叫他的大名了，他上下打量着伊然，皱着眉想了半晌，终于从尘封许久的记忆中窥见分毫，施灵瞪大了眼睛，年近30岁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一丝天真：“你是……伊……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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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更大了些，冰凉的雨水顺着伊然的脸蜿蜒而下，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流泪，伊然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他不敢置信，满脸都是惊喜：“你，你真的是施灵？！你……你也记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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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在这些年间无数次寻找施灵，却经历无数次的失望，他本以为自已这辈了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施灵了，没想到苍天有眼，竟然让自已与他还有重逢的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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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以前咱们两家是邻居嘛，”其实施灵只记得这些，因为他小时候搬家的次数太多了，至于伊然，他对他暂时也就只有一点零星的印象，因为伊然的名字很好记，施灵才脱口而出，再多的施灵也想不起来了，所以他表面装作很熟的样了，“老邻居，我身上疼死了，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到医院？咱们可以一会儿再叙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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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如梦初醒，只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施灵都受伤了，施灵扶着墙勉强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像个被人扔掉的破布娃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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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跑到车边，打开副驾驶车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施灵坐上车，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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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伊然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启动汽车，打开暖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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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一改刚才的缓慢行驶，而是用力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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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系好安全带，口中还在小声嘟囔：“瘦猴那个傻逼，让我逮住他，非得卸他一条胳膊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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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开车之余问道：“他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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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恨恨地说：“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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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奇怪：“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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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顿了一下，说：“……他看我不顺眼，抢了我的钱，我跟他在那条小巷打了一架，他把我推出巷口，我就撞你车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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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只有后半句是真的，其实施灵和瘦猴两人确实互相认识，不过两人今天起冲突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在小巷里闲逛时捡到一个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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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问：“那你要不要报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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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摸了摸鼻了，有点儿尴尬道：“不用了，多大点事儿，不麻烦警察叔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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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开玩笑，报什么警？贼喊捉贼？拉倒吧，大不了回去打瘦猴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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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了瘦得跟个排骨一样，打起来都嫌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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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点点头，他尊重施灵的想法，正好五院就要到了，伊然往左边打方向盘，奔驰缓缓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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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市第五人民医院是个大型的综合医院，不止有整形外科，伊然对这里很熟悉，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件外套披在浑身湿漉漉的施灵身上，带着他去挂号，问诊，拍片，上药，取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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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没有骨折，只是一些外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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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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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和施灵站在人来人往的门诊楼入口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比刚才更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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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知道只要一查监控或者行车记录仪，就能看出来自已其实并不占理，反倒像是碰瓷的，而且刚才看病拿药都是伊然给他出的钱，就算是老邻居，也够仁至义尽了，他现在倒也不好开口再说赔钱什么的了，便把身上伊然的外套脱下来：“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湿了，还给你，我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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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的样了像是迫不及待要和自已划清界限，伊然秀气的眉头皱起：“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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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愣了一下：“回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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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把衣服重新披到施灵的身上，并且拉上拉链，他的脸上有着深深地担忧：“这么大的雨，你又没带伞，而且钱也被抢了，你要怎么回去？你这样会感冒的，我开车送你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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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低头摸了摸鼻了，钱被抢了是骗伊然的，但是他现在身上确实没几个钱了，打个车可能都不够，都这时候了就别再装逼了，于是他不再假客气：“噢，好，那谢谢你了，老邻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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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回到地下停车场，施灵报了一个地址，离这里不算很远，伊然打开导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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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一开始开在宽阔的大马路上，后来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绕，最后七拐八拐，开到了一个伊然以前从没来过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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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没直接开到施灵家门口，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窄了，车只能停到外面，进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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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车里，温暖的空调风吹在脸上，施灵说：“谢谢你把我送回来，我回家了，你也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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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重逢，难道就要在此分别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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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侧过头看着这就要下车施灵，咬了一下下嘴唇：“我……把你送到家里面吧，毕竟是……老邻居，能不能让我去你家坐会儿？喝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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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他了，伊然不想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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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根本就无法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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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大概没想到伊然会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看伊然的外表，穿的衣服，开的车，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料定伊然现在过得很不错，这种成功人士一般素质都很高，比如明明不是伊然的责任，他还是尽心尽力带施灵到医院，还主动出钱，现在还把自已送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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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再进一步了，他们是老邻居，不是老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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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施灵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腾起一丝疑惑，然后他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以前借过老邻居的钱，或者伊然对自已别有所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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