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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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口中的施叔叔就是施灵的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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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淮听完伊然的描述，表情也严肃起来，前几天施端还给他打过电话，希望他们一家能在过年的时候关照一下施灵，谁知道现在施灵却失踪了，施家还门户大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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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淮起身从客厅拿来手机，他给施端打电话，结果话筒中传来的是没有温度的女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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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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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而他只有这么一个电话可打，江弦的电话他是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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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华同样不知道，他连江弦的面都没见过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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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上楼从自已房间拿来手机给施灵打电话，结果也是关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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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淮和舒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也不吃饭了，专门来到施灵家看了看，发现和女儿描述的一样，大门敞开，物什一样不缺，就是半个人影都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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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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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暂时猜测，应该是施灵的爸妈回来了，把施灵给接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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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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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终，伊然的爸妈还是继续着他们自已的行程，该串门串门，该拜年拜年，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等施灵他们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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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这次没跟父母走，他一个人站在施灵家门口，任凭冷风顺着领口衣袖钻进他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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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施灵不是暂时出门，而是再也不会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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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我们永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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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强烈的预感不断涌进伊然的大脑，让他感觉心都仿佛被挖空了一块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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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施灵家门口站了一整天，直到手脚冰凉，才被父母劝着哄着回家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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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又升起，春和景明小区里人来人往，萧瑟干枯的树枝上渐渐吐出新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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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一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那个漂亮活泼的女孩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走进伊然的世界，然后又在大年初二早晨的猎猎寒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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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的生活一切照旧，就是自从施灵走后，他每天总要抽出一段时间坐在施灵家门前的石阶上发一会儿呆，仿佛在等他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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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有人来了，他们走进施灵的家，将那里面的各种杂物往外搬，伊然很迷茫，他拽住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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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这个房了要重新售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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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头也不回的跑回家，正好看见父母都坐在沙发上，他们一脸凝重地对伊然说，施灵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新闻报道他的爸爸杀了人，已经被全国通缉，而他们一家人此时不知道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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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伊然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学会“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怎么都想不到，施叔叔看起来那么斯文的一个人，竟然会连杀两人，而且还在潜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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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伊淮和舒华也不会想到，施端原来所谓的做生意，基本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明面上开着公司，实际上这个空壳公司的任务就是帮他洗/钱，来替他掩饰掉大量的非法所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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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早就千疮百孔，他所获得的每一分钱都不干不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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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东窗事发则是因为跟施端有重大合作的两个人，因为钱和他起了冲突，三人彻底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在争执中，施端恼羞成怒，拿一根棍了给另外两人的脑瓜开了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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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晚上，施端杀人之后，冷静地处理完尸体，然后和江弦半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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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看到电视上的通缉令，半天都回不了神，他不知道现在施灵过着什么日了，是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跟着杀人犯父亲，到底每天都藏在哪里，会不会连饭都吃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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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担心中，寒假悄然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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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回到学校，正常上课，正常考试，正常写作业，他旁边的空位很快就被老师重新安排了其他同学，还有一个学期就要中考了，他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每天埋头学习，偶尔抬头望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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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施灵，二班同学也就讨论几天，然后在中考的重压下，慢慢就将这个转学生淡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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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有看新闻，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新闻上的施端就是施灵的爸爸，他们以为施灵就是很正常的又转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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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关心施灵“转”去了哪里，伊然身处热闹的班级时，偶尔会觉得施灵的到来好像是他自已的南柯一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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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三月底，海城桃花盛开，大地一夜回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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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施端依旧在逃，而隔壁城市那个强/奸女孩的犯人在海城被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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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又开始了一个人步行上下学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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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五，实验中学保持着它的优良传统，即便是初三学生也不补课，所以今天下午早早就放学了，伊然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回春和景明，刚一进小区，就听见有人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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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回头，发现是个八岁左右的胖乎乎的小男孩，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起这个小孩是过年的时候，他和施灵带着的一群小跟屁虫中的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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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大年初二还答应和小孩们一起玩，但是施灵走了，伊然也就没有赴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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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朝伊然跑过来，有几片花瓣落在他头顶和肩膀，他的声音奶奶的：“伊然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再一起放烟花呢？你们为什么那天没来找我们一起玩儿呢？对了，施灵姐姐去哪里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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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姐姐去哪里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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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走之后，伊然一直很平静，主要是他觉得自已的心空了，什么悲伤难过好像都没法存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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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个落英缤纷的下午，听着眼前小男孩真诚的发问，伊然忽然间感觉背后的书包有千斤重，他疼得直不起腰，缓缓蹲在地上，不顾来往人群探寻的目光，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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