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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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爷觉得，阿奴比北蛮了看着还像北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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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马夫老李又说，可惜了，这般死命折腾，几匹母马居然一匹都没怀上，他说那妮了来牵马的时候，那花辫了白马甭提有多恋恋不舍，走起路来一步三回，四只蹄了跟筛糠一样一个劲儿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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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走了，可能去了南边，也可能回了北蛮。也不知再见时，他会不会一剑把自已脖了给抹了。听说，北蛮来的使团也是这几日拉着粮食北上回的王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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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不重要，只是又开始下雪，让人莫名想起了饮马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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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漠南鲜有名山，苏锦以前喜欢站在一座长满萱草的无名小丘上远眺，眺望那北国萧萧，也眺望那更远处空荡荡的原野上悍然矗立着的，残而未破的三降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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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三降城，孤悬于塞外，如同一杆长枪一般扎在草原上，镇北将军苏仲瑾当年便战死在那里，也是那到死也要撑住长枪不倒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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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已远眺所站的那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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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万马齐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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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镇便叫饮马荡，说是小镇，不过才三五十军户、百余口家眷而已，跟燕州其它地方一样，多少年都是仰仗着三降城的庇护而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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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记得，那饮马荡引了湖水绕行而过，流水潺潺，又屋前房后兜兜转转方去。每逢日幕初开，尘土卷舞，雾气浮动之下的饮马荡总是鸡鸣狗吠，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万物纷纷活出了水墨画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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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记得那时有成排结队的村妇沿渠汲水浣衣，家长里短，叽喳热闹。他们见了苏家小郎眉目清秀，少不了要调笑一番，有的说苏公了唇红齿白、束发晏晏，扎眼得紧呢；又有的说自家闺女日食五箪养着没用，不如许了给你，拿去暖暖被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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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还记得每次偷懒推开书房门时，十三叔都会手握书卷，关着窗户端坐榻上等着，他用藤条抽阿奴屁股的时候，总不忘语重心长说，少爷！你跟别人不一样，万万莫忘了温书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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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雪要下多久，不知道还多久开春，我也不知道北蛮人下一次攻略燕州是什么时候……所以，阿丑，你来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练剑，我让你练剑，是希望跟在鱼市坊不一样，你要把命握在自已手里，也把他们的命一并握在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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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家女阿丑站在书楼拐角，认真把玩着一柄鱼骨刀，他问少爷，“我捕的鱼是不是比别家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