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Day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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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咬上了他的嘴唇。</p>

洛特瞪大了眼睛, 他想要挣脱开来，但是他的身体却被夏油杰操控着咒灵束缚住。</p>

在之后的这一刻，洛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杀, 换一具身体，但是, 显然这个时候, 这么做也变成了近乎不可能的事情。</p>

夏油杰低下头，他的神情很认真，他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洛特，手掌则是从洛特的后颈处向上移动，逐渐按住了洛特的白发。</p>

洛特想要咬住嘴唇，他想要像上次一样咬舌, 但是夏油杰的手指死死地钳制住了他的下巴, 几乎是强迫着让他张开嘴。</p>

这样的强迫很惹人厌，但是力道却是被刻意控制过了，非常地温和, 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p>

口腔被舌头侵入了。</p>

牙床被一点点舔/舐过去，力度是控制过了的, 像是有电流在这么瞬间的、极短的接触中产生, 从人的尾椎骨向上蔓延。</p>

抑制不住的、未被咽下去的涎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p>

夏油杰放下按住洛特白发的手, 他抽出纸巾, 擦去了洛特嘴角沾着的涎水。</p>

洛特眯起眼睛, 因为被迫张开嘴，他感觉到生理性的盐水控制不住地溢出眼角。</p>

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像是站在火山口一般，脚底下似乎有岩浆在奔涌翻滚，体温变得越发得灼热了。</p>

这种感觉让洛特皱起了眉头。</p>

也就是在这时候, 夏油杰放松了咒灵对他的钳制。</p>

于是洛特下意识地又开始挣扎起来，他踢蹬着腿想要去踹到对面的人，但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缠绕在他身上的咒灵骤然收紧了。</p>

也是因为这样踢踹的动作，洛特坐着的那把椅子向后倒去，即将摔到地上。</p>

要是磕到后脑勺，就这么成功死去了就好了，他这么想着的同时，被夏油杰抓住了脚踝。</p>

椅子悬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即将坠落下去。</p>

洛特的白发也在空中晃荡着，他的身形不稳。</p>

夏油杰俯下/身，他的一只手按住了椅背，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洛特的脚踝。</p>

是个非常危险的、却异常亲呢的姿势。</p>

洛特抬起头，他刚想开口骂些什么，却再次被亲了上来。</p>

像是用身体力行来阻止他想要换一具新身体的动作。</p>

简直是不可理喻！</p>

洛特看不见咒灵，但是他却能感受到来自小腿肚的、滑腻的感觉。</p>

好像有什么绵软的触手一般的东西吸附在自己的脚踝上，逐渐地顺着小腿爬上来，痒痒的，还有些湿漉漉的。</p>

那种感觉让洛特屏住了呼吸，他挣扎着，踢蹬着双腿，想要甩开那种感觉，但是换来的却是椅子越发地摇晃起来。</p>

夏油杰似乎是轻声叹了口气，他按着椅背的手换了个位置。</p>

在那一瞬间，洛特差一点摔下去，却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被抓住了肩膀，又被拽起来。</p>

洛特抬起头，他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又一次凑近来，吻上了自己的嘴角。</p>

洛特偏过头，说道：“别拿咒灵捆我！”</p>

夏油杰抬起眼睛，说道：“那你会摔下去的。”</p>

夏油杰似乎是笑了一声，他说道：“会很痛的。”</p>

洛特转过头，他看着夏油杰，说道：“杰——”</p>

是被压低了的、带着些委屈般的音调。</p>

这样的声线似乎是让夏油杰愣住了。</p>

洛特勾起嘴角，他笑出来，紧接着他脱开夏油杰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因为这一瞬间惊讶而放松了力道的手掌。</p>

椅子摇摇晃晃的，因为动作，似乎马上就要摔下去了。</p>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p>

那把本就因为外力才在空中稳住的椅子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猛然坠地的声音，很响亮。</p>

但是洛特却没有摔到地上。</p>

洛特被抱住了。</p>

夏油杰揽着他的腰身，说道：“别乱动了。”</p>

在椅子倒地的时候，那发出的响声似乎是惊动了站在门外的人。</p>

五条悟的脑袋探进来，但是在那一刻，夏油杰又放出了咒灵。</p>

虽然六眼能够看清里面发生的景象，但是夏油杰还是用咒灵去抵挡了那张开的门。</p>

“悟，还没好。”夏油杰说道，“你出去。”</p>

而后，门口传来了五条悟一声若有所思的、刻意拖长了的“哦”声，门就又被合上了。</p>

门被关上，传出来一记轻响。</p>

夏油杰揽着他的腰身，说道：“别乱动了。”</p>

洛特转过头，他看见了那把摔在地上的椅子，随后，他又闷闷不乐地回过头，看向夏油杰。</p>

洛特说道：“真讨厌，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p>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p>

洛特颇为夸张地说道：“天啊，我感觉我被污染了，天，我想吐你知道吗？”</p>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换掉这个被你污染过的身体。”</p>

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p>

“对不起。”</p>

沉默了很久，最终这时候的夏油杰面对责怪的话语只能说出对不起。</p>

洛特说道：“你已经向我说过很多次抱歉了。”</p>

“但是——”</p>

洛特笑起来，他说道：“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p>

夏油杰说道：“我知道。”</p>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他说道：“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彻底了解过你。”</p>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样的未来。”</p>

夏油杰说道：“就这样任性地想要决定你的人生。但实际上，我并不了解你。”</p>

“很抱歉，我一直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p>

洛特凑近去，他笑着，轻声说道：“哇，那我现在该说什么呢？”</p>

“我好感动呀。”洛特说着，他伸手揽上夏油杰的肩膀，说道，“杰，这样说，对不对呢？”</p>

夏油杰抓住他腰身的手掌骤然收紧了。</p>

夏油杰说道：“别这么说。”</p>

“是你先不要我的，所以——”</p>

洛特移开视线，他说道：“我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你的错。”</p>

夏油杰说道：“好，都是我的错。”</p>

洛特咬紧了下唇，他不满地说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想把你的头按在地上，看看里面在想些什么。不要再用咒灵捆我了！”</p>

夏油杰叹气，他回避了洛特的后半句话，他摇了摇头，说道：“随便你想怎么做。但是我只想你活下去，别做那么出格的事情了。”</p>

洛特皱起了眉。</p>

洛特说道：“不是你说的吗，弱者不配活着，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了。”</p>

夏油杰的嘴唇翕动着。他似乎是想辩解着什么，但是他最后却很艰难地开口说道：“那不是正义。”</p>

洛特笑起来，他说道：“可是正义在这个世界里是毫无意义的。”</p>

“他们都是NPC。”洛特说道，“是系统程序自动生成的，不需要姓名的人物，杀死他们不比杀死一只鸡、一只鸭要困难。”</p>

“但是他们可比鸡鸭恶心多了，不是吗？”</p>

洛特说道：“至少鸡鸭不会起哄着乱叫让你去吃泥土。一想到世界上有那么多恶心的NPC我就觉得想吐。”</p>

夏油杰垂下了眼睛，他说道：“那就不要管了。”</p>

“什么？”</p>

“我想让你活下来这点，并不是没有意义的。”</p>

夏油杰说道，他勉强地扯起了嘴角，似乎是想要宽慰似的笑出来。</p>

洛特说道：“我不那么觉得。”</p>

洛特皱着眉，说道：“那不过是安慰你自己。”</p>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他说道：“我喜欢你。”</p>

“很喜欢。”</p>

“所以想要和你一起。那么——”</p>

夏油杰看着洛特，说话的口气很郑重，像是宣誓，说道：“这一次，别再放开我的手了，可以吗？”</p>

洛特说道：“好吧，好吧......”</p>

“反正你听不进去我说什么。”</p>

洛特说道：“请不要用咒灵捆着我，夏油先生，好吗？”</p>

夏油杰的声音温和，他说道：“松开了，你就会逃走吧？”</p>

洛特闭着嘴，他看起来的样子有些不甘。</p>

夏油杰低下头，伸手拨开他额间的碎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像小时候一样。</p>

“你说过的，你在烟火下许下的愿望是，永远和我在一起。”</p>

夏油杰说道：“你也说过的，那个愿望会实现的，我想，也是这样的。”</p>

洛特叹了口气，他把脑袋搭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贴近了夏油杰的耳垂。</p>

像是情侣间厮磨般的亲密动作，夏油杰感觉到耳垂边上传来了湿润的感觉，温热的气息随即吐在了他的耳垂上。</p>

“杰。”</p>

洛特的声音放轻了，那一瞬间的轻柔让夏油杰晃神了。</p>

洛特眯起眼睛，他装出来哽咽着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传到了夏油杰的耳朵里。</p>

“杰，你把咒灵收回去，好吗？”</p>

洛特说着，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不自觉的颤抖，“我害怕。你知道的，我被他们、杀死过，很多次……”</p>

那一瞬间，洛特的话语让夏油杰想起了被注射连Q药剂后，通过记忆共感读取到的画面。</p>

夏油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绞痛起来，像是被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p>

而后他过了片刻，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好。”</p>

在夏油杰收回咒灵的同时，他的手掌紧紧抱住了洛特的身体。</p>

夏油杰说道：“我收起来了，洛特。”</p>

夏油杰等待着洛特的回答。</p>

但是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那几乎是永恒一般的时间之后，夏油杰还是没有听到回答。</p>

夏油杰听到了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p>

夏油杰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问道：“洛特？”</p>

被他抱在怀里的这具躯壳已经失去了呼吸，体温也已经变凉了。</p>

像是嘲讽一般的，在夏油杰收起了咒灵之后，洛特就选择了杀死自己，换一具新的躯壳。</p>

……</p>

“查尔斯——”</p>

洛特推开天台的大门，他跑进去，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栏杆前的白发金眼的男人。</p>

查尔斯在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他问道：“怎么了，威尔特夏先生？”</p>

查尔斯笑了一下，说道：“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样。”</p>

“我很不好！”</p>

洛特说道：“天哪，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p>

“你是观察者，你都看得到吧？”</p>

查尔斯说道：“是的，威尔特夏先生。”</p>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洛特按着自己的嘴唇，他瞪着查尔斯，说道，“他应该像房子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想杀死我。”</p>

查尔斯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威尔特夏先生，那些想要杀死你的人，本来也是友好单位，他们本可以成为你的朋友。”</p>

洛特摇了摇头，他环抱着双手，望过去，说道：“我不需要！”</p>

“你有没有意识到，是你自己在主观地想要伤害他人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呢？”</p>

洛特说道：“因为我没有必要去迎合他们。”</p>

洛特说道：“当他们的狗，干巴巴地去讨好他们，那不是现在的我能干出来的事情，我更想让他们当我的狗。”</p>

查尔斯叹气，说道：“那么你找我，是想做什么呢？”</p>

洛特说道：“该死的，查尔斯——”</p>

洛特说道：“你就没有什么办法，或者说，应该有什么特别道具之类的，能改变他对我的态度吧？”</p>

查尔斯说道：“很抱歉，没有呢。”</p>

查尔斯回过头，他的双手按在栏杆上，看起来像是要跳下去了一般的动作。</p>

查尔斯笑起来，他说道：“他对你的情感，并不是程序的设定。”</p>

洛特说道：“什么意思？”</p>

查尔斯说道：“也就是说，是他本人的意志决定的，他想要拯救你。”</p>

洛特撇了撇嘴，说道：“查尔斯，这不可能。房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自由意志。”</p>

洛特说道：“他们的脑袋里都有寄生虫。”</p>

查尔斯用手支着下巴，他似乎是在思考着，然后他说道：“或许，他并不是房子原本游戏里的人。”</p>

“哈？”</p>

查尔斯说道：“我是说，可能……”</p>

洛特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管怎么。”</p>

洛特皱起了眉，他扬起下巴，说道：“下次，我会干脆利落地使用母亲的力量解决他。”</p>

查尔斯沉默了，他说道：“请你尽量不要使用那个，我告诉过你后果的，一旦你的愿望实现了，你的故事就结束了。”</p>

“当然我知道。”</p>

洛特摆手，说道：“是，是。一旦我用母亲的力量许下了愿望，那么我也会真正地死去。就像一个只能使用一次的作弊代码。”</p>

“你别想对我指手画脚，查尔斯。”</p>

查尔斯摇了摇头，他仍然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上去像是沉默着的神。</p>

“要我陪你吗？”查尔斯笑了下，问道。</p>

洛特说道：“不要，你太烦了。”</p>

查尔斯：“哎？”</p>

洛特转过身，他无所谓地说道：“反正这是具新的身体，现在的我前所未有的洁白！”</p>

查尔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请记住，你也不应该滥用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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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回不去了。</p>

洛特想到，他可不想在回去的时候再被咒灵捆住，被迫再次听讲正论。</p>

所以——</p>

在看到从教室里出现的安丽的时候，洛特笑起来，他上前走过去，说道：“安丽。”</p>

安丽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然后她问道：“怎么了，洛特？”</p>

洛特说道：“今天我去你家吧。”</p>

安丽沉默了，她的话讲得磕磕巴巴的，似乎是想要拒绝，但是显然，她做不到拒绝。</p>

安丽最后还是同意了。</p>

在回家之前，他们先去了趟食堂，洛特想吃自动贩卖机里的垃圾食品。</p>

但是今天也很可惜的是，贩卖机里只有酸奶油味的薯片了。</p>

那并不是洛特喜欢的味道，但安丽还是花钱买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