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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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狐九毕竟年幼，头一回亲眼目睹这种残忍的画面，刹那间根本无法接受，整个人都彻底懵掉了。</p>

待他醒过神来准备出手拦住杨晗时，右侧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p>

“二师弟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来行凶，这是唱的哪一出？”</p>

大师兄来了！</p>

狐九瞬间僵住了，不知方才二师兄那番混账话，大师兄究竟有没有听到。</p>

本来就很尴尬，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露面，只怕事态发展得会更加令人难堪！</p>

狐九既纠结又矛盾，紧张得用力狠咬了一下下唇，唇齿间立时就有铁锈味扩散，疼痛感迫使他镇静了不少。</p>

事已至此，只得沉住气静观其变。</p>

“大……大师兄……我……这……”杨晗惊得头皮一紧，眼神闪躲表情慌乱，手里墨绿色小瓷瓶正好滑落在女弟子的尸体上，瓶口倾斜褐色药液流出，女弟子尸体顷刻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怪味，竟连一片衣角布料都没留下。</p>

这么霸道可怖的药液，狐九还是第一次得见。</p>

“好一招毁尸灭迹，佩服佩服！”洛清玄说着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鼓起掌来。</p>

“不是，真的不是……”杨晗一边摇头摆手，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后倒退：“大师兄，你先听我解释，事实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p>

“不是哪样？”洛清玄不紧不慢的缓步而行，刺有草药图文的水蓝色衣角迎风而荡，待走近了些才似笑非笑道：“不是断袖？”</p>

杨晗闻言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这才反应过来，只怕方才与外门师妹的对话都被洛清玄听了去，洛清玄的修为远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今夜之事恐怕无法善了了。</p>

想到这儿，他急忙出言辩解：“大师兄，我说的那都是醉话，都是玩笑话，不作数的，大师兄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p>

洛清玄停在三步之处负手而立，半眯起眸子轻笑出声：“呵，即是玩笑话，二师弟慌什么？怎么，还怕我杀、人、灭、口、不成？”</p>

这番话听上去凉飕飕的，尤其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p>

杨晗身形一抖，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p>

洛清玄眸色幽深，微微勾唇一笑：“放心吧，你身上有师尊亲赐的护身符在，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不过……”</p>

“只、只不过什么？”杨晗满头冷汗，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p>

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洛清玄身形一闪，杨晗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定身法定在了原地，紧接着一道冷芒划过，口腔内立时剧痛难忍，待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舌头已然被洛清玄给生生拔了出来。</p>

他痛得想嘶吼想呼救，却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腥红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不断溢出。</p>

洛清玄盯着手里湿滑软腻的舌头，语气慵懒地道：“只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该有的小小惩罚还是要有的，二师弟，你说是吧？”</p>

杨晗泪流满面，被定在那里动不了，疼得都快晕过去了。</p>

“呀，瞧我这记性，忘记二师弟现下回不了话，真是不好意思！”洛清玄随手把那条舌头丢还到杨晗脚下，慢悠悠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继续道：“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二师弟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指不定日后又惹出什么祸端来，师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好了，夜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说完，顺手解了杨晗身上的定身术法，转身扬长而去。</p>

杨晗急忙施法为自己止血，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瓷瓶倒出好几颗药丸，仰头一股脑儿全吞了下去。</p>

待伤口止住了血，他这才颤抖着手弯下腰去拾起那条血淋淋的舌头，即便他现在发不了声，也能从他怨毒的眼神中看出无尽恨意……</p>

夜风徐徐，草叶沙沙，杨晗离开后，树下立时恢复宁静，唯独一直隐匿在树上的狐九心潮翻涌，瑟瑟发抖。</p>

适才发生的这一切完全超出了狐九的认知，他以往所熟知的大师兄温柔和善有求必应，但凡是他开口想要的东西，大师兄都会为他寻来，然后一脸宠溺的双手奉上，从来没有凶过他一字半句。</p>

方才谈笑间不动声色便拔人舌头的大师兄……，还是他那个暖心体贴的大师兄吗？</p>

狐九薄唇紧抿，目光定定地盯着地上残存的血迹瞧。</p>

二师兄不仅诋毁同门，还杀人毁尸，理应受到惩罚，大师兄这么做已经手下留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