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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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可疑之外，陆延看他第一眼脑子里冒出来的另一个形容词是“贵”。面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讲究得很，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淡，那是一种仿佛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眼神，挺嚣张的，也挺欠打。</p>

至于“贵”具体怎么形容，大概就是李振经常说的：能把十块钱地摊货穿出十万块钱的气质。</p>

陆延一下子把他和刚才楼下那辆银色改装车联系到了一起。</p>

那辆车他的？</p>

哪家跑出来的大少爷？</p>

拆除公司老板儿子？</p>

这次过来带了多少弟兄？是不是想打架？</p>

陆延脑子里在高速运转。</p>

……只是两人看起来，陆延更像可疑的那个。</p>

由于保护得当，陆延那颗颜色丰富、造型狂野的杀马特发型依旧完好如初，昨天抹的发胶到今天还很坚/挺，神似火焰的扫帚头依旧高高立着。</p>

他这个造型，冲击力比刚才的吉他声还强。</p>

狂野丰富的陆延站在门口，率先打破沉默：“你谁啊？”</p>

男人说：“我找人。”</p>

陆延脑子里把住在这层楼里的人都过了一遍，对找人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p>

楼里的住户跟‘富豪亲戚’这四个字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除开孤儿寡母就是些极品穷亲戚，楼下有个女孩子前几天还被她亲妈千里迢迢追过来扇了两巴掌，就因为那姑娘不肯出钱给她弟买房。</p>

“找谁？六零几的？”陆延问。</p>

“601。”虽然没表现出来，但那人明显开始不耐烦。</p>

“你找红姐干什么？”陆延胡诌了一个名字，在翠花和小红之间犹豫两秒。</p>

“……”男人说，“你管这么多？”</p>

“她出门了，”出乎意料地，陆延没再问下去，侧身道，“估计过会儿回来，你怎么称呼？”</p>

“我姓肖。”</p>

陆延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微信，找到和张小辉的对话栏：“行，我给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你先上我家坐会儿？”</p>

“谢谢，”肖珩语气也缓和下来，“我站这等……”就行。</p>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陆延反手摁在墙上！</p>

陆延用一只手禁锢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强迫性地背过去，肖珩的脸就跟楼道墙壁上那行红色涂鸦来了个亲密接触。</p>

红色涂鸦画的是只长着獠牙还带翅膀的不明物体，肖珩再往上抬抬眼刚好对上不明物体的眼睛，两个圆圈。</p>

○。○</p>

然后陆延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松开，哐地一声，碗和橘子直接落在地上。</p>

他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手肘抵上肖珩脖侧。陆延手臂上本来就没什么肉，线条紧实，手肘处突出的那块骨结卡在人脖子上硌得人生疼。</p>

两人身高差不多，从陆延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隐在衬衫布料底下的一截后颈，他凑近了说：“哪有什么红姐，我都不知道隔壁那姑娘叫什么，随便拿个名字唬唬你还真让我给套出来了。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也干这种事。”</p>

肖珩八百年不骂脏话，脏话都让他给逼出来，扭头道：“你他妈有病？”</p>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我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真的找她有事。”</p>

两人贴得很近。</p>

近到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p>

刚才在楼道里肖珩一直没拿正眼瞧这人，这下瞧仔细了，除开那头夸张的发型，那张脸长得意外地不错。</p>

这个不错主要来源于，即使烫了这么杀马特的头看起来也离丑还有段相当遥远的距离。</p>

然后杀马特张口道：“有事？是想切电路还是砍水管？”</p>

杀马特又问：“你这次来带了多少弟兄？”</p>

“……”</p>

“放手。”</p>

“放你妈。”</p>

“喂，杀马特，”肖珩气笑了，“我最后说一次，放手。”</p>

“……杀什么，”陆延也气笑了，“你再说一遍？”</p>

肖珩放缓说话速度重复了一遍：“杀、马、特。”</p>

“碍，”陆延拖长了音，流里流气地说，“听话。”</p>

陆延只是想把人控制住，防止他在其他住户赶回来之前逃跑，上次拆除公司来那一趟过后张大妈的医疗费都是大家凑出来的，整件事还没个说法。</p>

他并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p>

人生在世，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经历的多了，轻易不动手，只动嘴。</p>

陆延一开始是真没把这个大少爷模样的人放在眼里，看着这位少爷，他有种老子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估计你还在家里喝奶的感觉。</p>

让他一只手都翻不出什么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