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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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评审说出那句“Vent”的同时, 台上主持人也开始念下一位出场选手，主持人嘴里刚说出一个V音，身后观众席上爆发出连连欢呼。</p>

这声音海啸般地从后往前翻涌而上。</p>

女人手里那支笔转停。</p>

她又扭头去看那些观众, 逆着光看到将海选现场层层包围住的观众不约而同高举起手, 他们比的姿势刚好是个V。</p>

海选进行到这个点已经是晌午, 太阳挂在高空, 蓝色的天和洒下来的阳光一样艳丽, 亮得刺眼, 而那片V就像太阳光底下的倒影。</p>

有人喊：“V团！”</p>

“这支乐队人气还挺高。”评审也被突如其来的欢呼声震到, 不由地多看几眼刚才的资料，向边上的女人汇报说, “成团四年, 发过三张专辑，成绩不错。”</p>

女人颔首, 示意他接着说。</p>

“厦京市乐队数量比其他地方多, 之前我说这一站最值得看也是这个原因。看来在场五百多号人里, 一大半都是冲他们来的, 能拥有这样的号召力……”评审说到这, 忍不住夸了一句，“不简单。”</p>

葛云萍手只顿了那么一下。</p>

她放下笔，双手环胸，眼底依旧没什么波澜。</p>

舞台后。</p>

陆延几人站的位置刚好被面前竖立着的巨幅舞台背景板挡住，离舞台只有一步之遥。</p>

陆延手搭在李振肩上，把嘴里那颗喉糖咬碎了说：“别紧张，我刚瞅了一眼，台下都是亲人，就当是咱自己的场子。”</p>

陆延这句“自己的场子”说得理直气壮, 狂得其他三位成员所有紧张情绪一扫而空：“你这心理素质还真的是强啊。”</p>

按照平时的固定出场顺序，李振率先登台。</p>

舞台上有节目组准备好的乐器，乐队成员挨个从侧面登台。</p>

葛云萍看着三个穿衣风格截然不同的人走上来，西装，运动校服，还有身大红色亮片，亮片在太阳光加成下闪得波澜壮阔、土味十足。</p>

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在桌面上。</p>

等大红色亮片往前走两步，他身后的人这才露出半个身影。</p>

那人手里拿着麦克风，身上穿着件普通的T恤，随意到仿佛只是随便出趟门。但又没那么普通，眉钉、耳环、纹身，浑身反叛尖锐的气质不声不响地展露出来。让她眉头忍不住一挑的是这人的样貌，扔娱乐圈里也算能打。</p>

等走上前，陆延才抬眼去看台下，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p>

“评委老师好，我们是Vent。”</p>

台下观众很多。</p>

评审里有今年刚拿金曲奖的当红歌手。</p>

坐在最中间那个女人，比海报上看到得还要冷淡，女人大抵是经常发号施令的角色，唇角紧抿，脸上一丝情绪都不外露。</p>

不要紧张？</p>

哪儿能不紧张呢。</p>

陆延把乐队其他成员的情绪熨平了，忘了还得控场发言的自己。</p>

陆延简单做完乐队介绍后在台上随意走动两步缓解心情，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不管是说话架势、还是在台上走动的样子，只给台下评委留下“这位选手好像很拽”的印象。</p>

这次选的是首乐队老歌，吉他前奏响起的时候陆延还有些呼吸不畅。</p>

陆延在李振的鼓声中抬手去捏耳垂。</p>

肖珩今天得去一家公司谈投资，实在抽不开身，但陆延感觉这人早上留在他身上的温度迟迟没有消散，魔法奇迹般地再次生效。</p>

台下正对着舞台的评委席仿佛在一个一个消失。</p>

他站在露天舞台上，头顶热烈的太阳就是他的灯光。</p>

陆延习惯性转了一下话筒后，心情彻底平复下来——这就是他们的场子。</p>

“唱功还算不错。”听到一半，有评审小声私语。</p>

然而周围实在太吵，乐器，歌声，观众混杂在一起。</p>

另一位评审喊：“你说啥——？！”</p>

“我说唱得不错！！！”</p>

那位评审这回听清了：“嗯，我也觉得，填词编曲，可圈可点。”</p>

“很狂，”最后一位评审说，“这到底是咱们节目的地盘，还是他们的？”</p>

又是一阵观众尖叫。</p>

“——什么？”</p>

最后一位评审深深吸气：“我说他妈的他们太狂了！”</p>

第一支不把评审放在眼里的乐队。</p>

加上演出开始之后进入一种疯癫蹦迪状态的数百名观众，让几位评审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尤其那位头发有点紫的主唱，唱完歌之后第一反应居然还是跟台下观众互动。</p>

紫头发主唱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没走出来，他唱完最后一句，从音箱上跳下去，衣摆跟着风一起飘，一只手抵在耳边，低声说：“声太小，听不见。”</p>

台下观众爆出一阵比刚才更响的高喊。</p>

评审：“……”</p>

陆延跟观众互动完才想起来还有评审在。</p>

四人站成一排，等待点评。</p>

陆延后知后觉：“我刚才是不是太过了？”</p>

李振：“你还知道啊……我刚才在后面喊你，你没听到？”</p>

大炮：“我大哥不愧是我大哥。”</p>

许烨：“我觉得我们要凉。”</p>

几位评审交头接耳一阵后作简单点评，第一句话说的是句玩笑话：“很意外今天在这里能够欣赏到一场个人演唱会。”</p>

“首先你们的歌还是挺吸引我的，很强烈，也有自己的特色，不过这里给你们一点小建议。听得出你们是想丰富编曲而加入了很多音色，但是不是真正发挥出了这个音色的功效？”</p>

“第二点，频响范围的问题。”</p>

陆延他们写歌走得都是野路子，也没有精良的设备，头一次听到这种专业点评：“谢谢老师。”</p>

评审：“行，回去等通知吧。”</p>

海选节奏很快，主持人开始喊下一个。</p>

这场几十个乐队里，海选起码得砍下一半人。</p>

等人下台后，评审才去问边上的女人：“刚才那个，感觉怎么样？”</p>

葛云萍并未多说什么，她抬手去翻下一支乐队的资料。</p>

这位王牌经纪人在业内有着绝对权威，评审看不透她这是对这支乐队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只能噤声。</p>

半晌，女人红唇轻启，才去回答刚才那个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