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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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就看懂一个词, “time”。</p>

于是他犹豫地回复了许烨的名字，想问这位会英文的小伙子在哪儿。</p>

许烨当然在上课。</p>

虽然这位C大计算机系高材生已经能在台上甩着胳膊，把衣服脱下来往台上甩, 兴致上来还会一把夺过陆延的话筒抢歌词。</p>

但他还是个上课从来不玩手机的好孩子。</p>

帕克现在跟陆延聊天非常能够联想, 开拓想象力, 发展自己的思维。两个人跨越语言, 以离奇的交流方式唠了会儿“最近怎么样”。</p>

聊到一半, 肖珩的消息才回过来。</p>

[肖珩]：刚才在开会。</p>

肖珩扯开两颗扣子, 发完又对着那句“想男朋友了吗”看两眼。</p>

陆延还在和帕克聊天, 输入法一时没切回来，差点回过去一句英文。</p>

[肖珩]：奶茶卖得怎么样？</p>

陆延回：还成, 刚放学来了一批, 这会儿人少。</p>

他回复时抬眼看外头一眼，确定外头没客人。</p>

肖珩那头沉默两秒。</p>

然后直接打过来一通电话。</p>

“今天几点下班？”男人声音懒散。</p>

陆延接起, 看眼时间：“再过半小时吧……”他又顺口说, “我正跟帕克聊录音棚的事呢。”</p>

肖珩：“上回那老外？”</p>

陆延：“他那儿便宜。”</p>

肖珩突然喊陆延的名字：“延延。”</p>

陆延：“嗯？”</p>

肖珩又说：“你放过他。”</p>

自觉英文水平精进不少的陆延：“我们这次聊得很顺利。”</p>

肖珩叹口气, 心说顺利个屁：“把他名片推给我。”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翻译软件。”</p>

“……”</p>

陆延正要回话，窗口外有个声音喊：“来杯奶茶。”</p>

陆延听到电话那头的人低声笑了一句后说：“去忙吧。你男朋友也想你。”</p>

陆延愣了愣才把手机搁边上，直起身，一条手臂横着伸出去，在边上的点单屏幕上摁两下：“大杯小杯？”</p>

窗外的人毫不客气，甚至有点烦：“哎，随便。”</p>

“……”陆延这才弯下腰去看窗外这位客户，笑了笑说，“这位先生, 我们店里可不卖随便。”</p>

客户个子不高，陆延弯下腰才跟他正对上。</p>

挺神秘。</p>

墨镜。口罩。帽子。</p>

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p>

陆延又说：“大杯十三，小杯九块，您考虑一下。”</p>

客人：“那就大杯。”</p>

陆延：“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加不加冰？”</p>

客人：“加。”</p>

陆延：“没忌口？”</p>

客人皱眉：“……没有。”</p>

陆延觉得这客人不像是来买奶茶的。</p>

加上他对声音敏感度较高，聊到这隐约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然而这位客人之后没再说话，便没再深究。</p>

他洗完手，转身去拿空杯子，按照配料表加料。</p>

他牛仔裤兜里塞了一个很小的MP3，隔着布料凸起来一小块，黑色耳机线从工作服里偷塞进去，单线一路绕到耳后，藏在头发里。</p>

耳机里的歌在随机播放。</p>

有知名乐队的经典曲目，有他平时自己随便录的demo，也有各地下乐队私下发行的歌。</p>

陆延盖上塑封盖，捏着摇晃几下，扭头问：“打包？”</p>

他这才留意到客人似乎在看他桌上摊着的工作簿。</p>

说记事本也不太确切，他工作时间不长，非热销款饮料的配料表偶尔会忘。前几页写着工作相关，后头就全是这几天用店里时不时抽风出水断断续续的圆珠笔写的谱子。</p>

陆延写歌很随意。</p>

可能装奶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几段旋律，就倚着塑料桌记下来。</p>

陆延把工作簿合上，又将奶茶装起来，又从边上抽了根吸管。</p>

“慢走。”</p>

客人隔着墨镜看他一眼，伸手接过。</p>

这时候，又来一个客人，是个嚼着口香糖手插口袋的年轻人。</p>

“小哥，我看你有点面熟，”新来的这个点完单，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p>

这位客人估计是看过他们乐队的节目，但播出时间过去一段时间，Vent乐队主唱长啥样在他印象里已经变得很模糊。</p>

陆延随口说：“我，大众脸。”</p>

等人走了，陆延才有功夫去看手机。</p>

肖珩跟帕克约好了时间：录音棚时间约在周末上午九点。</p>

肖珩估计是等了几分钟一直没等到回复，又发过来一句问号。</p>

[肖珩]：？</p>

陆延回：知道了。</p>

他又接着打：刚才遇到一个奇怪的客人。</p>

陆延写到这想想这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p>

他抬眼，之前那位遮得严严实实跟恐怖份子似的客人一手插兜，走路摇摇晃晃，拐个弯，已经走到对街去了。</p>

陆延收回目光。</p>

他咬着笔把工作簿翻开。</p>

把鼓的部分划掉后，在中间部分又加了一个很少用到的口琴。</p>

他就这样弯腰倚在桌上写了会儿歌。</p>

陆延奶茶店的工作做得还不错。</p>

中途老板娘过来看帐本，看完把账本一合：“加油干。”</p>

陆延从善如流，时刻不曾忘记入职时那番提升人民群众幸福感的发言：“谢谢老板，我一定……”</p>

老板娘还能不知道自己招来的员工心怀什么“梦想”，她笑着打断：“行了，你当我看不懂你整天往本子上涂涂改改的东西呢。”</p>

陆延摸摸后颈。</p>

老板娘走后，到关店下班前都没什么客人，陆延写完第二版，正要把笔帽盖上，窗户被人敲了两下。</p>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半截衬衫领口。</p>

都用不着看脸他都知道来的人是谁，这领口第二颗扣子还是早上出门前他给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