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阶段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这件事发生之后, 本就不被学生们信任的阿善，信誉度更是直线下降，她立下的公约, 甚至在竞选期间都没有做到，更遑论真正当选全校会长，原本抱着一丝希望投票给她的学生们都陷入懊悔之中, 而处于观望态度, 一直没投出手中选票的学生们未免庆幸。</p>

委员会的态度逐渐变得微妙起来。</p>

李元似乎格外针对她，在阿善宣传期间，时不时搞出几件类似的事，让她陷入非议之中, 但她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照常宣传, 拉取选票，按照学生们的评价来说，是相当厚脸皮。</p>

竞选活动的最后一天, 徐母早早就起床，上到二楼, 轻敲房门：“善儿。”</p>

她笑了笑, 声音温柔：“善儿, 下来吃早饭吧。”</p>

阿善轻轻地点头, 应了声好。</p>

“我换好制服，就下去。”</p>

徐母点头，转身下了楼, 阿善关上房门，换上熨烫好的制服，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她身上，黑色长卷发一侧，别了一个发卡，极简的，唯有一枚小小的珍珠搭扣，露出优美的天鹅颈，莹润洁白，秀挺的鼻，红唇小巧。</p>

她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明明长了张我见犹怜的小白花脸，但身材很好，制服合身，衬得整个人精致又清爽，原身长得十分好看，像风中要摇曳的清纯小白花似的，又脆弱，一双眼睛总是楚楚可怜的，带着股脆弱感，皮肤也白，透着莹润的光，黑眼珠格外的黑，眼白干净莹润，像是漾在水里的黑色宝石，只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液，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p>

脸部线条十分柔和，可是不笑的时候，唇角微抿，黑色长卷发披散下来，发质极好，幽黑泛着柔亮的光泽，发尾自然卷曲温顺垂在背后。</p>

阿善趿拉着拖鞋下楼，踩过繁复旋转的楼梯，到楼下餐桌，早饭十分丰盛，是严格按照对考生健康有益的食物清单，进行烹制，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p>

见状，徐母勉强笑了笑：“善儿，再吃一些吧。”</p>

徐父语气冷硬：“自以为是的把事情搞成这副样子，你让善儿怎么吃得下！”</p>

“我说过了吧，你要掌握主导权，有自己的判断，不要全听协调员的，现在这种场面，谁来收拾？”</p>

“如果善儿竞选失败，考不上首尔大，你能承担得起吗？”</p>

徐母愧疚地低下头：“不用担心，我今天会亲自上门拜访夫人的。”</p>

徐父命令：”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打动夫人，就算是下跪，明白吗？“</p>

徐母没回答他，而是转头，抬手抚摸阿善脸颊，扯出抹笑，语气温柔又坚定：“我们善儿，不用担心，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今天是竞选最后一天，好好收尾吧，加油。”</p>

阿善穿着制服，神色平静，抿唇一笑，很优雅：”好。“</p>

吃过饭，徐母开车送她到学校，校门前豪车遍布，有学生会的成员在执勤，阿善下车，跟着人流走进教学楼。</p>

第一节课是韩国史，走廊尽头的哄闹声蓦地渐起。拐角处走出来一群男生，走近以后，便有几个站在跟前，不愿离去。</p>

阿善脚步停下，视线投过去，正好迎向正对面的那个男生，身量很高，穿着制服，唇红齿白，单眼皮，笑起来很阳光，他走过来，手里拿着的是红豆面包和维他命饮料，颇有些害羞的开口：“徐善，今天是竞选最后一天，请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p>

“希望你能够当选。”</p>

阿善微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p>

他不是社会关怀对象，相反家境很好，为人正直善良，从阿善参与竞选之初，就很支持她。</p>

见她接过，男生又朝她笑了笑，而后走远，隐约能听见他身边朋友的打趣声。</p>

有人问：“你不是一向连跟徐善说句话，都不敢，今天怎么突然鼓起勇气？又送维他命饮料，又送面包的？”</p>

男生解释：“我昨天偶然间听到协助徐善竞选的同学说，她最近因为竞选的事情，很费心，经常吃不下去东西，今天很重要，还要发表演说，我担心她不吃早饭，会没力气。”</p>

朋友笑他：“还真是贴心。”</p>

“徐善就那么好？让你喜欢成这样，既然喜欢就去表白啊，这样偷着对她好，她也不知道啊。”</p>

男生害羞：“徐善那么善良，长得也漂亮，对我来说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仰慕就好了，向她表白，我可没有那个勇气，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她就够了。”</p>

朋友抱着肩膀抖了两下，皱着眉吐槽：“天啊，快别说了，我感觉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你在这演什么校园剧男主吗？真是够肉麻的.....”</p>

走廊的另一头，李元双手插兜，他目光看似漫无目的，实际却是落在那对微笑着对视的男生女生身上。</p>

他们俩真的很显眼，他随便一望也能留意到，男生害羞地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女生接过维他命饮料和面包，微笑着表示感谢。</p>

“看样子，只看脸，就给徐善投票的人，也不在少数。”身边人笑着打趣，慢悠悠地转眸，可等他的视线落到李元脸上时，那开玩笑的心情顿时全无，连忙噤了声。</p>

李元本来就透着财阀公子高不可攀的贵气，更别提此刻，他眼底完全没有一点温度。</p>

男生走远后，阿善望着手中的维他命饮料和红豆面包，微微出神，似是感应到什么，朝着走廊尽头那边望去，撞进一双阴翳的眸子里，和李元远远对视，她本该是微微抿住的唇线，此刻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然后背着双肩书包，转身进了教室。</p>

竞选全校会长的演说定在下午，午休前的一节课，是数理，走读形式，阿善留在本班级上课，就没换位置，在最后一排。</p>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低声交谈着，讨论下午的会长竞选，大家都觉得徐善肯定没有希望了，窃窃私语，时不时向她身上瞥过去几个眼神。</p>

过了一会儿，李元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坐到了她右侧隔着过道的位置，视线在阿善身上一扫而过，掏出手机玩了起来。</p>

玻璃洁净清澈，折射出春日和煦的光。</p>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李元突然开口，让那天食堂的男生去便利店，帮他买个面包回来。</p>

男生很快就离开。</p>

李元扫了一眼阿善，见她似乎无关心，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勾唇冷笑。</p>

便利店离得近，不到十分钟，男生就回来了，气喘吁吁。</p>

李元从他手里接过面包，一下扔到阿善桌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唇边带着丝笑意：“吃吧，徐善。”</p>

“你早上应该没吃饭吧。”</p>

阿善侧过头，和他对视，定定的看他，她一双眼睛格外的清澈，眼中写满了不赞同，让人没由来的产生一种负罪感，语气认真：“谢谢，我不饿。”</p>

李元盯着她，忽然轻笑了声，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愉悦，随后指了指她桌上的维他命饮料，说出的话也酸的冒泡：“怎么会不饿呢？别人送的不是都好好接受了吗？”</p>

“还是说因为是我送的，所以才不想接受？”</p>

“我们三号候选人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吗？”</p>

他轻抑住自己腾然而起不知名的酸意和闷涩，漫不经心地说：”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欢这个口味的面包。“</p>

说完，伸长了手，从她桌上把面包拿回来，一下扔进靠后门的垃圾桶里，面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完美落进去。</p>

他视线盯着阿善，她纤长鸦黑的睫毛微微颤着，她强调，声音依然平和：”李元，我说了，我不饿。”</p>

李元笑：“我去给你买别的口味。”</p>

说着转身出了教室，再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大袋子面包。</p>

学生们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挪到两人身上，默默关注着。</p>

李元：“这回口味很多，你可以随便挑，挑你爱吃的。”</p>

就在这时，阿善突然开口：“好啊，我吃。”</p>

她声音细弱，李元没太听清：“徐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p>

阿善重复：“我吃，拿来吧。”</p>

李元把袋子递过去，她随手拿出一个，可他看了她手里拿着的面包口味，眼底暗了暗。</p>

他看得清楚，早上，那个男生送给她的就是红豆面包，他下意识地想要在她面前区分开，可好像阴差阳错，她最后还是要吃这个口味的面包。</p>

阿善接过，看向他：”李元，其实我对红豆过敏。“</p>

他轻嗤一声，不相信，早上明明那个男生给她的也是红豆口味，可她还不是笑着接受了。</p>

阿善撕开面包袋，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一口一口咀嚼着，然后咽下去。</p>

她本就长了张楚楚可怜的脸，现下看来更觉得惹人怜惜。</p>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 ，这一段算是被揭过，李元也消停下来，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p>

、</p>

课程还没上到一半，阿善就开始产生过敏反应，心跳加速，脑袋发晕，喉咙也开始疼了起来，控制不住的手抖，笔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捡，抬头时，对上李元视线。</p>

他似乎有些惊讶：“你的脸....”</p>

她皮肤白皙，此刻脸上血色尽褪，唇瓣周边已经完全红肿起来，脸颊遍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像是毁容了一样，十分骇人。</p>

阿善手抖得厉害，喘气也很困难，声音很轻：“李元，我不舒服。”</p>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下子就昏了过去。</p>

教室里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李元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了两下，泄露了他的无措，老师送她去医务室，他抬起脚步跟了上去。</p>

德亚高的医务室，设备水平很高，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是过敏引起的暂时性休克，她对红豆严重过敏，症状严重，需要输液，还好诊治及时，要不然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p>

徐父徐母很快赶过来，李元母亲也过来了，态度客气有礼，表示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愿意和解，赔偿条件可以详谈，阿善不是社会关怀对象，她有一位在首尔大任职，桃李满天下的父亲，即使财富积累的不多，但社会地位崇高，没那么好打发。</p>

阿善躺在床上输液，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原本脆弱漂亮的脸蛋儿，现在满是红肿，徐母看着看着就落了泪，但终归还是有理智，对李元的态度依然克制，没有太过责怪。</p>

大概一个小时，阿善缓缓醒来，手还是克制不住的抖，依然虚弱，但比起刚才那副骇人模样已经好很多了。</p>

现在是午休时间，距离下午全校会长竞选演说还有两个小时，阿善坚持要参加，她也相信徐母应该知道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达成目的。</p>

她处心积虑，利用竞选伙伴对她的关心，利用爱慕她的男生，利用李元的嫉妒和失控，甚至利用了她自己，就是为了在最后这一天翻盘。</p>

徐父徐母和李元母亲去了会议室商谈，医务室里只剩阿善和李元两人。</p>

她抬起头，看着他：“李元，为什么这副表情，觉得愧疚吗？“</p>

“还是怕我会死，你一下子就变成杀人犯了。”</p>

他没说话，眼底意味不明。</p>

她又接着问：“我昏过去这短短的时间内，你有一秒感到过后悔吗？为自己的行为......”</p>

李元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阿善，沉着脸，良久才道：“徐善，我刚才确实有那一秒很后怕，但不是因为行为后悔，而因为对象是你。”</p>

他紧紧地盯着她， 眼睛连眨都不眨：“因为我对你有好感，比我以为的还要更多一些。”</p>

阿善好像并不相信他的话，她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p>

李元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图，走到床边坐下，看她的手还在抖，伸手握住。</p>

阿善抽出手，问：“你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吗？”</p>

他以为她要看时间，低头看了眼腕表，难得心平气和说话，眼底没有什么阴鸷情绪：“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先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演说。”</p>

阿善问：“你会帮我？”</p>

“我拿手机是想看一下我的脸，很痒。”</p>

李元看着她的脸，心底确确实实生出一丝悔意，半晌，才开了口：“不用看了，很漂亮。”</p>

她皮肤白，大片的红肿看起来很可怖，边缘清楚，快要连在一起，脸颊边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只有眼睛往上能看了，可以说是暂时性毁容。</p>

阿善忽然失笑：“李元，你还真是不会说谎，怎么可能漂亮。”</p>

他解释：“会恢复的，这段时间就戴口罩吧。”</p>

“嗯。”</p>

下午，竞选演说开始，不到两个小时，阿善为了让社会关怀对象免受霸凌，差点过敏休克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德亚高，各个版本都有，她的行动与公约一致，在学生们中的口碑，一下子翻转，从地狱到天堂。</p>

阿善推开礼堂的门，近黄昏的光线没有那么刺眼，但依然炽热，她的手还在抖，脸上的红肿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清凌凌的，站在演讲台后，冷静的讲完事先背好的稿子，声音清甜微软，条理分明，让人很有好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