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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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伍前一天, 陆星材来找过阿善，可能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去军队了，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经纪人劝他回去早点休息，他也没听，保姆车远远地停在咖啡店旁边的小巷里, 虽然有些距离, 但他这个角度刚好能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见正给顾客点单的林善，肌肤白皙，乌压压的发全部拢了起来，露出精致小脸, 清纯又温柔。</p>

这个咖啡店是林善自己开的，因为她在私立医院里还算是新人, 很多工作只能帮忙打下手，还算清闲，所以就租了这家店运营咖啡厅, 她之前在星巴克打工兼职过，上手很快, 咖啡店很快就正常运转起来, 她雇了一些店员, 偶尔休假的时候自己也会过来帮忙。</p>

经纪人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副驾驶的人, 轻叹了口气, 恨铁不成钢：“来了你又不进去, 难道在这儿看一晚上？”</p>

其实他其实隐约察觉到自家艺人对林善是有朦胧好感的，但因为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喜欢而不自知, 就像是刚埋进土里的种子，还在深处拼命汲取水分和营养，等待着破土发芽，当事人不自知，但身为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p>

陆星材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侧着身子，隔着车窗静静看向咖啡店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其实入伍前一天约他的人有很多。</p>

白天的时候，他见了家人和成员们，晚上约他见面的好朋友也很多，但他把邀约都推掉了，本来这个时间要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入伍报到做的准备，但他突然还想再看看林善，要不然就只能等到入伍之后的褒赏休假了，那还得一个月的时间，即使是这样隔着遥远的距离，隐隐约约能看清她的脸，但是只要知道那边是林善，他就觉得心安，因为明天就要入伍而忐忑紧张的情绪也跟着平稳下来。</p>

其实身为艺人一直维持亲近朋友关系很难，尤其是不在同一个圈子，但林善似乎有一种魔力，就是无论他走多远，回过头的时候她总是在的，而且总是能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力量和安慰。</p>

可能是因为她本身经历过那样的事故，学的专业又是应急救援学，所以整个人总是安静又坚韧，能在他疲惫的时候安抚住他，所以不知不觉他们这之间的朋友关系居然已经安安稳稳地维持了两年，连他自己回过头来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又是在他正当红，行程最繁忙的阶段。</p>

其实陆星材是想进去再跟林善说说话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进去，因为之前林善已经跟他见过一次面了，就是他去剪头的那天，当时作为朋友该嘱咐的话，她已经都说过了，但他总觉得还是不够，想从她嘴里再多听一些，不仅仅止于朋友的身份，可他又不想承认，认为这样的自己很矫情，自顾自地纠结了一会儿，就想着算了，这样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了。</p>

他之前一想到入伍的话就会觉得很不安，对各方面都有很多担心，一是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能不能坚持住，二是自己的艺人身份，他听很多服役回来的爱豆男前辈说过，艺人在军队偶尔会受到其他同期的排挤，如果又不会看眼色的话，军队生活会很难过，所以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见到林善的这一瞬间，仿佛明天的入伍也没有那么可怕了。</p>

陆星材就这样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经纪人也默默陪在一边。</p>

咖啡店里正在招待客人的林善倒也不是毫不知情，因为她脑海里时不时就响起系统播报好感度上涨的机械音。</p>

她环顾了一圈儿，朝着落地窗外看去，夜幕降临，但这条街很繁华，灯光明亮，阿善视线扫过昏暗光线里隐在阴影中的保姆车。</p>

坐在车里的陆星材那一瞬间感觉光线交错，他隐约和阿善对上视线，但没避开，反而更靠近车窗，因为他觉得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林善不可能发现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准确的和他对视。</p>

其实阿善还真没发现陆星材就在咖啡店外面的车里默默看着她，她只是随便一扫而已，好感度涨了就涨了，是好事。</p>

她也没有必要去纠结为什么而涨，毕竟现在陆星材对她的好感度已经稳定在了四十，这个范围好感度上涨是很容易的。</p>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阿善看了一眼腕表，想着再等半个小时就闭店，明天她还要上班，不能走太晚。</p>

她刚解开制服围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阿善抬眸看过去，脸上已经下意识挂上微笑，温温柔柔地问候着：“欢迎光临……”</p>

入眼的男生穿着随意，头发剃成了寸头，皮肤冷白，清爽帅气，是明天就要入伍的崔世。</p>

他盯着阿善唇边清甜的笑，也跟着弯了下嘴角：“要下班了？”</p>

阿善把制服围裙理好：“嗯。”</p>

崔世站在她身后，温声问：“还有甜品吗？我今天没怎么吃东西，陪我吃完再走吧。”</p>

阿善：“有，芝士蛋糕可以吗？”</p>

崔世不挑，笑着点头，十分自然地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就坐下了。</p>

阿善弄好之后，给他端过来，白色骨瓷盘上面放着精致的芝士蛋糕，边上摆了一份甜品叉，她放在他面前之后，转身要去整理制作台。</p>

崔世却从后面拽住她袖口：“林善，你坐下陪我一起吃。”</p>

他语气淡淡的，但是能听出来是在小心翼翼的请求，又透着股撒娇意味。</p>

阿善看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在崔世对面坐下。</p>

其实自从大学时期担当教授组织的那次活动回来之后，崔世对阿善就更加依赖了，比之前更甚，经常会做一些事情来试探她对他的容忍底线，似乎想通过这些来印证他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时刻都想吸引阿善的注意力，让她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就比如现在。</p>

崔世先吃了一口蛋糕，笑着点点头说很好吃，然后又用甜品叉盛了一小块送到阿善嘴边。</p>

只看他眼神倒是干净又清透，似乎这并不算什么出格的行为，语气自然：“林善，你也尝尝。”</p>

阿善对上他视线，微微避开：“你自己吃吧，推新品的时候，我都试腻了。”</p>

闻言，崔世唇边的笑容僵住，眼神也慢慢变冷，捏着甜品叉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扔在地上，甜品叉是不锈钢制的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p>

他脸色很不好，甚至有些阴森。</p>

阿善轻叹口气，起身把崔世扔在地上的叉子捡起来，靠近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他发质软，又因为明天入伍剃了寸头，摸起来手感很好：“怎么了，这么这么生气？”</p>

“我去再拿个勺子一起吃。”</p>

崔世一下子抱住她的腰，情绪似乎慢慢平复下来。</p>

阿善看着他的头顶，唇边勾出一丝满意笑容，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被攻略者的情绪都掌握在她手里，让他生便生，让他死便死，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她而波动，她随随便便一个举动可以让他上天堂，也可以让他下地狱，可以勾得他失控，也可以让他瞬间平复情绪。</p>

她是享受这种感觉的。</p>

阿善又拿了干净的叉子来递给崔世，他接过，盛了一勺蛋糕送到她嘴边，和刚才的动作一样，这回阿善没再拒绝，张嘴把蛋糕含进嘴里，这款芝士蛋糕很好吃，入口即化，微甜微咸。</p>

崔世这才露出笑容，慢条斯理地吃起蛋糕来。</p>

他知道那次真心话的游戏不一定准，可他就是耿耿于怀，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他没办法接受林善不喜欢他，明明这么久的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依靠，但他又不问直截了当地问，他从来都不敢，因为怕真的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伤人的话，他从不想奢求别的，只要林善可以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就好，即使什么承诺都不给他，也没关系，只要在他身边就好。</p>

门店里面落地成片的落地窗，灯光透亮，那边昏暗的小巷中，逆着光线，保姆车隐在阴影中，副驾驶上的陆星材透过车窗能看见甜蜜对视的两人，因为靠着窗坐看的更清楚。</p>

精致的蛋糕你一口，我一口，这一幕无比刺眼，他像一座被冻住的雕像，眼神一错不错地远远看着，心底微微涌起的酸涩，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也分辨不清，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林善有了男朋友却没有告诉他，有种没被重视的失落感，所以才会这样难受吧。</p>

早知道这样，他今天就不过来了。</p>

过了会儿，陆星材又在心里开始埋怨起林善来，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谈恋爱了？相处这么久了，自己这个朋友对她就这么不重要吗？</p>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想瞒着他，为什么不瞒得好一点呢，偏偏又让他给看见。</p>

一时间说不上，陆星材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有些不好受，经纪人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这一幕，又见陆星材一脸低落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用胳膊碰了碰他，打趣：“怎么，吃醋了？”</p>

闻言，陆星材一下回过头，夸张的笑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失落酸涩的心情：“吃醋？我为什么吃醋？”</p>

“哥，你别开玩笑了！”</p>

但他脸上的笑也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就消失，就刚才那一抹僵硬不自然的笑，也是他勉强扯出来的。</p>

他怎么可能吃醋。</p>

好朋友恋爱了应该替她高兴才对，她都开始工作了，上大学期间也一直没有恋爱，这个年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对方看起来也是很适合恋爱的对象。</p>

经纪人看自家艺人嘴硬不承认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陆星材瞪他一眼，他又连忙把自己的表情收敛好，小声嘟囔了一句：“骗人，明明就是吃醋了。”</p>

陆星材听清了，但是回嘴，静默了几秒之后，小声说我们回去吧。</p>

经纪人又往咖啡店的方向那边看了一眼：“行，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p>

说着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黑色保姆车缓缓开出了小巷，往宿舍的方向移动。</p>

闭店之后，崔世送林善回家，公寓楼下，两人面对面站着。</p>

路灯下光线昏黄，气氛也暧昧，晚风凉爽，崔世皮肤很白，其实经过这几年的蜕变，显得更成熟一些，但是身上那股少年感依然纯粹，因为即将服兵役，头发剃了寸头，整个五官更加凸显出来，显得精神抖擞，帅气清爽。</p>

阿善上楼之前嘱咐：“明天就去军队报道了，回去早点休息，在军队里好好训练，不要受伤。”</p>

崔世笑着点头说好：“我知道。”</p>

阿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崔世却下意识抬手拽住了她的袖子，声音很轻，语气是肯定的，但又能听出其中的小心翼翼：“林善，你会给我写信吧。”</p>

阿善回身：“没有写信的必要吧，该嘱咐你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在里面好好训练，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好。”</p>

听这意思，她不会给自己写信，崔世眼底微微沉了一下，怔愣了一瞬，很快又捏着她袖子轻晃了晃：“林善，给我写信吧。”</p>

阿善还是没说话，但是看他的眼神已经软化，崔世也隐隐透露出笑意，加了把劲，白皙修长的手从她袖口移到她指尖轻轻握住，微凉柔软。</p>

他握住她指尖：“林善，求你，给我写信吧。”</p>

那表情好像如果阿善不给他写信的话，他就没完。</p>

阿善只好答应：“好，给你写信。”</p>

“这回可以回去休息了吧？”</p>

崔世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似乎手上留存着那微凉柔软的触感，目送着阿善上了楼。</p>

阿善回去洗漱完，躺在床上看手机，发现有几条未读短信，是陆星材发过来的，她点开看。</p>

那边陆星材一直躺在床上，盯着手机看消息，等了好久终于看见上面的未读变成了已读，一下子弹起身子，死死盯着回复。</p>

阿善看陆星材发过来的短信不禁觉得好笑，前两条都无关无关紧要，最后一条才是重点。</p>

【林善，我明天就要入伍了，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用通讯工具，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p>

阿善随手回复了一句：【好好训练，不要受伤。】</p>

这句话虽然官方但也确实是对入伍的人最好的祝福了，她刚用这句话应付完崔世，现在又用来应付陆星材。</p>

系统：“攻略目标，BTOB成员陆星材，目前好感度：四十五”</p>

陆星材觉得很奇怪，明明今天他从爱豆同僚们那里收到了无数条类似的短信，这样的问候和关心，他甚至觉得有些麻木了，可林善发过来的，他就是觉得不一样，好像真的能汲取到力量。</p>

之前在车里看到那一幕的不舒服也微微减轻了，他其实是想问问林善的，打了一堆字。</p>

【林善，你是恋爱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p>

但是最后又都删除了，没能发出去。</p>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朋友之间的话应该也是会有秘密的吧，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阻碍她不让她恋爱。</p>

最后只回复了一句【我会好好履行兵役义务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等休假的时候见面吧。】</p>

第二天入伍报到，陆星材起的很早，他入伍本来采取的是非公开形式，但是还是有很多记者偷偷打听到了他入伍的地点，然后过来蹲点。</p>

虽然他捂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完全看不到脸，但出报道有照片流出来的时候，粉丝们依然很满足。</p>

核实完身份信息之后，排队进入场馆进行体检，其实在这之前已经做过各方面全面的检查了，但是在报道这天还要重新再进行一遍，详细的确认健康状况。</p>

填好问诊表之后，排队领取补给品，包括要穿的衣服，还有各种生活用品。</p>

陆星材排在队伍里，周围都是人，其实他对这种氛围是不安的，因为他自从出道以后，除了签售会，演唱会之类的，很少会有这样独自一人暴露在人群中的场景，没有工作人员包围着自己，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他会有一种不安感。</p>

虽然因为此刻是在军队中，纪律严明，没有人会因为身边有艺人就小声，交头接耳的讨论，但这种不安感确实存在。</p>

陆星材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视线偶然一瞥，看到前面排队男生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几眼，一下子想起他就是昨晚在咖啡店和阿善在一起的人，陆星材越看越觉得就是他，很短的寸头，五官标准，皮肤冷白，不同的只有眼神，昨晚看着林善时温柔的要滴出水来，而现在冷冷淡淡的。</p>

这就是林善的暧昧对象吗？又或者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p>

陆星材突然不知道未来的这段日子该怎么和这人相处，他认识对方，但是对方却不认识他，这种感觉很微妙。</p>

其实按照前辈们给他的建议来说，如果想在军队生活中过得舒服一点，就是要会抱团合群，按理说这种时候他应该找机会主动向对方交谈的，正好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共同话题就是林善，但是莫名的陆星材就很别扭，不是很想主动去认识对方，而是想偷偷暗地里观察，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