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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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霓脚步及时稳住，神情一点都没变，朝前伸手按住陈此夜肩头，与他分担这大劫。</p>

唐樱：“哇哦。”</p>

陈此夜叫道：“你疯了！”</p>

蛮霓举起刀，淡淡道：“天雷是最好的淬刀之火。”</p>

“也是最好的灭魔之火。”吴梦乾望着那被灼烧得开始分崩离析碎为齑粉的恶欲之虫说。</p>

原来如此！</p>

前因后果，整个计划，唐樱在这一刻骤然洞悉。不光是他，燕无咎也懂了，陈此夜也懂了。</p>

半个时辰后，雷劫消散。</p>

陈此夜还活着。</p>

他完全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虚弱道：“我说咱也不是特别熟，怎么特意找到游苑问我愿否参加这一剿魔行动，原来是看中我这一被雷劫‘眷顾’之体质……“</p>

陈此夜劫后余生絮絮叨叨，唐樱则看着空气中黑如飞灰的恶欲齑粉消散的场景愣了愣神。无他，只因这一幕太过熟悉，过去她吸收幽玄之气，不论是魔花也好，魔族动物也罢，幽玄之气被吸尽，魔族实体消散时，最后都有这样的灰烬残余。按照天道说法，这是魔族中不属于幽玄之气的部分。</p>

所以，那是恶欲？</p>

【是。】</p>

沉浸在大boss这么简单就被消灭的震撼中良久，唐樱才回过神，发现她和燕无咎的手还紧紧抓在一起，立刻松开！</p>

她手心都是汗。</p>

唐樱不动声色地在裙边擦了擦手汗，幸而燕无咎没有注意到这么多，他这时更在意的是魔尊生死。</p>

“他……真的死了吗？”</p>

“死了，彻彻底底。”</p>

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无力回天，几位天魔当即变了脸，不再和道君艰苦缠斗，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撤退！</p>

狂魔撤的最快，紧随其后的是毒雾、媚魔和寒冰……最后是血魔。在血魔彻底逃离之前，惠虚甚至逮住个机会将他装入了象央子的琉璃瓶！然而不到一刻钟，琉璃瓶就崩碎殆尽，他也化作一道浓郁血雾飘然而去！</p>

余下正派修士们，虽未有被杀死的，但不少都受了重伤。大家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没受伤的在朱雀镇中扫荡一圈，将纯魔族杀了了事，拎着半魔的血成来问：“这孩子怎么处置？”</p>

血成还要挣扎怒骂，痛斥燕无咎与修士苟且，燕无咎陡然笑出来，慢悠悠道：“你虽负有血魔之子的称呼，但在这大难时刻，血魔却弃你而去，独自逃亡，你在得意什么？”</p>

血成哑口无言。</p>

他强撑道：“那你又算什么！你真以为这些修士会接纳你吗？不论是幽玄玉的小天地中，还是学院大比这样盛会，那些修士嘴上不说，心里都是恨你的！”</p>

“你不懂，”燕无咎怜悯地说，“你永远也不会懂。”</p>

血成怒道：“故弄玄虚！有本事你说来听听，我不懂什么？”</p>

“你不懂爱，你很可怜，没有人爱你。”燕无咎说。</p>

血成：“……”</p>

郑如笙提剑道：“还是杀了罢。”</p>

得知自己临死了，血成还在叫嚣：“爱？没人爱我，难道就有人爱你了吗？”</p>

燕无咎顿了一顿。</p>

这短暂的停顿吸引了在场全部的目光。</p>

燕无咎坦坦荡荡地对血成笑道：“至少我娘爱我，以她的全部，爱我。”</p>

“可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的爱也值得你这个夸耀？哈哈哈哈哈哈，楼凌，你真可怜，你真可笑！——”</p>

郑如笙的剑斩断他狂笑的尾音。</p>

安静了。</p>

众人开始清扫朱雀镇的残局，大乘期中的一位医修忙得脚不沾地，到处帮人看伤。陈此夜倒在地上，被雷劈了一遭后，伤势没有恶化，反而愈合得差不多了。</p>

天地灵气在他身上聚集，渡过雷劫就是突破。</p>

他闭上眼睛。</p>

唐樱看着空气中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的灰烬，呼出口气。</p>

她看着燕无咎垂在身侧的手，犹记他牵她手时，宽阔手掌包住她的手。</p>

“燕……”</p>

她话音未落，燕无咎便骤然起身，目光在众人中搜寻，找到这场行动的话事人之一吴梦乾。</p>

他走到吴梦乾身边，沉静地说：“道君借一步说话。”</p>

吴梦乾在这场战斗中闪避得当，只受了点皮毛伤。他慈眉善目地问：“什么事呀？”</p>

燕无咎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杀我？”</p>

吴梦乾：？</p>

他哎哟道：“可不能乱说话！好端端的，我们杀你作甚么？”</p>

燕无咎也有些动摇和困惑了。</p>

吴梦乾挥手道：“先去旁边歇着吧，这边事了结了，等大家恢复，会有人送你和唐姑娘回云山，回去继续上课、修炼。日后有空来缘机仙宗玩，听闻小徒辞露与唐姑娘关系极好……”</p>

宫辞露正在唐樱身边。</p>

唐樱鬼鬼祟祟地问：“辞露姐，贵宗都能算什么啊？”</p>

“什么都算，只是修炼到不到位，算得准不准的问题。”</p>

“辞露姐算得准吗？”</p>

“功力不到家，”宫辞露惭愧道，“小事尚可让，大事上六七成准吧。”</p>

唐樱搓搓手说：“我想问问……姻缘？也不是，暂未考虑那么长远，就是‘恋爱’之事，不知辞露姐能否领悟？”</p>

宫辞露了然道：“明白。待我占上一卦。”</p>

宫辞露拿出工具卜卦，唐樱就一边看着远处燕无咎和吴梦乾说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从宫辞露那儿问些自己想知道的消息。</p>

譬如她最为关心的是：“道君是如何知晓，要怎么真正杀死魔尊的？方法不难，但修士们两万多年无所作为，是之前不知道吗？”</p>

宫辞露说：“是的。”</p>

她亦有宿命般的感慨：“我听师父说，就是这么巧，象央子找他商量除魔之事的前夜，他玄星入梦，似有所悟，从浮空岛典藏秘籍之书阁寻到了一部上古残留下的只字片语，从中推出魔尊真身与杀魔之法。”</p>

唐樱也有所感，心道，这恐怕不是巧合，不是什么玄星入梦，而是天道偷偷给他们塞攻略了。</p>

【毕竟难带啊，两万多年那么一本典籍都找不着！哼，我看这一代代就是对除魔这事忒不上心。】</p>

看字迹浮现又消失，唐樱微微抿唇一笑。</p>

宫辞露恰好抬眼，也跟着笑了：“笑什么？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p>

“算好了？”</p>

“嗯。”宫辞露摊开手掌，给她看掌心中灵气构出的小小卦象。</p>

唐樱歪着脑袋问：“这是什么意思？”</p>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诗经隰桑篇，”宫辞露说，“意思是他爱你，但就是不说。”</p>

唐樱连连点头，叹气道：“辞露姐，你算的准的。”</p>

宫辞露说：“有解法。”</p>

唐樱盯着她手掌上的灵气卦象研究：“解法？”</p>

宫辞露却合拢手掌，收起灵卦，笑道：“解法不在卦象，在你。”</p>

唐樱看着宫辞露，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p>

果然，宫辞露说：“他不说，你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