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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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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议厅，前排是参会人员，后排是记者区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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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幕式还有半个多小时，前排没几个人，后排倒是座无虚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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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们总习惯姗姗来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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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的目光跟随走廊上那群人，一路游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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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你认识他们吗？”还是没忍住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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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周伟抬头看了眼，挑眉，“你不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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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还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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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很想反问，但好歹接下来的几天都要一起工作，便放缓语气：“只知道是行风的人，但我对他们的行政人员不了解，你能告诉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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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负责准备的资料里，就有参会人员名单、详细介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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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言简意赅提了句：“最前面那个，行风的研发主管副总，于晚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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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记得他，那晚去IFS中控室时，他第一个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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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旁边那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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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想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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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的目光落在陈亦行身上，又看向赵又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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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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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行风的创始人、大boss都不认识，还能来参加网安会，甚至要他协同辅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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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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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多日的不平好不容易才别了苗头，又被轻易点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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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淡淡地说：“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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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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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责是了解重要人物，可能的采访对象。至于闲杂人等，不知道有什么稀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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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诧异地收回目光，与他对视：“我就是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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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漠然道：“既然跟在副总后面，估计是个打下手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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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又向外看了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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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消失在走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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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边缘人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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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看的一个人，副总把他放在身边打下手，也不怕被抢去风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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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似乎在观察他，忽然问：“你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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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如实说：“在想，打下手的还挺有气质，跟副总走在一起，倒把副总给衬得像打下手的。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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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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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无言以对。眼瞎成这样，脑了也不大好使，他和他站一起，谁该打下手也是一目了然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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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揭幕式无非是各界大拿发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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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风这边的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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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想到什么，低声问周伟：“那行风的老大是谁？他怎么不上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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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周伟如实回答：“陈总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不喜欢参加活动。这种场合他基本上不涉足，也几乎不接受任何采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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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这次不是也采访不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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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给了他一个“异想天开”的眼神，“每年我们主编都绞尽脑汁想做他的个人采访，没一次不是被拒之门外。就凭你我，中五百万彩票倒是容易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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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赵又锦倒也不太遗憾，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正宫娘娘不行，能采访到贵妃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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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标锁定在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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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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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一定争取到于晚照的个人专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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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正宫娘娘，什么贵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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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听了他的措辞，心里的不平愈加高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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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轻轻，又是个实习生，即便是平大新闻系推荐来的，那又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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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踩在头上，简直奇耻大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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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次报道由他俩一起做，他巴不得他错漏频出，最好丢了周刊的脸，也好让总编看看他失败的决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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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有看走眼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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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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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在第一天会议落幕时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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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将笔记本、文件夹都放在座位上，“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当面聊聊专访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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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主要目标是行风的副总，当然，副总不行，抓住其他重要人员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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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嘈杂，记者们蜂拥而前，都和他抱有同样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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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没动，低头就看见他堆在座位上的东西。透明的文件夹里露出夹杂其中的参会资格证一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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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戴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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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微微一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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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点火星跃上枯草，大有燎原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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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参会资格证就算没有了，大不了耽误一点时间，他总能找到办法补救，进入会场。但给他添点麻烦，何乐而不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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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默不作声打开文件夹，将写有“赵又锦”名字的资格证拿出来，夹在自已的笔记本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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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有些失望地回来，气喘吁吁说：“人太多了，被保安拦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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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淡地嗯了声，说走吧，早就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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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会议中心大门外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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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贯而出的人群熙熙攘攘，将冬日的傍晚装点得热闹非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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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认为，虽然他们起初的会面并不太愉快，但至少一整天的工作过程里，周伟帮他解答了不少疑惑，也传授了一些经验，即便不是有意为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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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伟打开约车软件，他很友善地邀请：“这么多人，大概不好打车，我提前预约了专车，要不你坐我的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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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伟说不用，“不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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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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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赶去停车场，与自已的专车司机碰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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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周伟站在原地，谨慎地看赵又锦消失在人群里，然后走向垃圾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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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笔记本，将夹在里面的资格证拿出，迟疑片刻，还是扔进了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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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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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家时，天色已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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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凑合着煮了碗面条，很快坐在书桌前，开始整理一天的会议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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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写个标题，就接到季书的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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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第一天的工作还顺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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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笑着说：“挺顺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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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很自觉地汇报了这一天的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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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听了很满意，只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周伟呢，你们俩在一起，没出什么乱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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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赵又锦安抚他，“放心吧，季书姐。虽然他态度不算好，但还是有问必答。毕竟是两个人的工作，要是我没做好，他也要跟着背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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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点头：“那就这样，不耽误你写稿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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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不爱画大饼，但沉吟片刻，还是说：“好好干，又锦，希望你毕业了能继续跟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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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一愣，又惊又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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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期满后能留在《新闻周刊》，继续跟着季书，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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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喜怎么能没人分享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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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给家人发去消息：我上司说希望我毕业能进《新闻周刊》跟他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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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人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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