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生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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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这才想起“夺笋”给他留下的手伤，他摊开掌心看了看，一片深红，起了些燎泡，“你给的是伤药，又不是毒药，怎么还背地里偷偷给呢？”</p>

上回那个药瓶又被拿了出来。怀妄道，“伤药珍贵，我怕身份被怀疑。”</p>

听上去像是个拙劣的借口。</p>

但除此之外兼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他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仙尊多虑了，上次我直接在学堂里用，也没人疑心来历。”</p>

怀妄就想起他说：我找师兄擦过了。</p>

不知为何他的回忆最近总是时不时蹦出来，清晰又密集。</p>

在怀妄愣神间，兼竹已经接过药瓶准备自己擦上。怀妄目光落过去，“要不要我帮你？”</p>

兼竹正一手拿着瓷瓶用嘴拔出瓶塞，闻言抬眼看向前者。他唇间叼着玉色的塞，唇红齿白，眼角微挑，然后笑了笑，“可以。”</p>

怀妄一时心头鼓噪，还没抬手又听兼竹道，“但是没必要。”</p>

他，“……”</p>

兼竹说完三两下给自己上好药，又将药瓶递了回去，“多谢仙尊。”</p>

怀妄一声不吭地收下。</p>

兼竹准备离开，“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p>

“回去讨论你的小话本？”怀妄脱口而出。兼竹停下来看他，他顿了顿，欲盖弥彰一般开口，“我门中弟子修行为上，不要把精力分散在别的地方。”</p>

兼竹也不恼，悠悠道，“劳逸结合，仙尊要是觉得碍着你修行了，可以不看。”</p>

怀妄，“我本来就没有兴趣。”</p>

兼竹笑了，“那当然，仙尊一心向道，对这种红尘之事自然没有兴趣。”</p>

他说完施施然离开。怀妄看着他的背影，默了一瞬还是跟上。</p>

·</p>

出了树林回到灵潭，兼竹叫上薛见晓和谌殊，说带他们去洞里看羊。</p>

薛见晓听说有羊，很感兴趣，“可爱吗？”</p>

谌殊道，“肥瘦如何？”</p>

众人，“……”</p>

怀妄的眼神从谌殊扫到兼竹，明晃晃写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p>

兼竹显然没有这种自觉，“你反省一下，这是出家人该问的话？”</p>

谌殊，“阿弥陀佛～贫僧是个荤和尚，贫僧还有很多世俗的欲望。”</p>

兼竹感慨，“那我就不是很懂你出家的意义了。”</p>

谌殊玄妙道，“很多事命中注定，改不了命运但可以改改生活方式。”</p>

兼竹投去赞赏的一瞥，“我喜欢你的想法。”</p>

……</p>

四人进到洞底，那只黑羊正在火堆边烤火。</p>

迷惑的场景让他们同时静默了一下，接着兼竹欣慰道，“好主观能动的羊。”</p>

黑羊，“……”它闻言退开几步。</p>

薛见晓，“是不是都烤焦了？”</p>

一直旁听的怀妄忍不下去了，“本来就是黑的。”</p>

谌殊对这羊很有兴趣，盘着念珠笑眯眯道，“这羊能吃。”</p>

薛见晓，“你太直白了，怎么能当着它的面说？”</p>

谌殊又恢复了那副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模样，兼竹也跟着笑了笑，怀妄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p>

薛见晓，“？？？”</p>

·</p>

他们白天耽误了不少时间，秘境里时间流速又快了两三倍，很快就到了夜晚。</p>

黑夜中总是有危险蛰伏，兼竹叫上临远宗弟子都回到灵洞中来。</p>

临远宗弟子大概六七人，加上佛子和薛见晓，空间一下变得狭小。</p>

兼竹没有拿出他的床铺，只同怀妄一起靠坐在石壁前。何师兄见状招呼他道，“师弟，你到这边来，我们同门待在一起。”</p>

他想的不岔，觉得一个宗门就该整整齐齐，外人始终不如自家亲。</p>

怀妄转头看向兼竹。</p>

兼竹道，“不必，我心宽体胖，怕挤着师兄师姐。”</p>

何师兄，“……”</p>

洛沉扬闻言开口，“我这边宽敞，离烤……烤火的地方也近，师弟到这边来吧。”</p>

兼竹看了他一眼：这是想说离烤全羊近……</p>

“多谢师兄，哪里都一样。”他婉拒。</p>

洛沉扬便看向怀妄。怀妄没有避开，目光直直同前者对了回去。</p>

隔了几息，怀妄低头对兼竹说，“今夜你将就着睡。”</p>

对面的何师兄诧异，“师弟，这么大好的修行时间你要浪费在睡觉上？”</p>

兼竹还没来得及纠正他的措辞，又听怀妄替他回话，“他每晚都要睡。”</p>

怀妄话落，在场有心思敏锐者，从中察觉出一丝微妙。</p>

尤其是薛见晓——他想起兼竹那次受伤披着怀妄的大氅，里面只穿了件中衣，抬手时怀妄还替他把大氅拉了下去……</p>

虽然友人之间也可以做，但他总觉得怀妄做出来感觉不一样，有种……有种什么感觉？</p>

薛见晓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在这一刻痛恨自己读书少，词到嘴边说不出口。</p>

“你不说还好，你说我就困了。”兼竹朝着怀妄打了个哈欠，面前火光噼啪，十分催眠。</p>

怀妄看他嗓子眼儿直冲自己，“……睡吧。”</p>

“夜安。”兼竹说完靠着身后石壁睡过去。</p>

薛见晓坐在他的另一侧，转头望去时正好看到他好友那十分赏心悦目的睡颜。视线再一推，就见怀妄的目光落在他好友脸上。</p>

“……”</p>

所以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薛见晓几乎在内心抓狂。</p>

…</p>

夜渐渐深了，洞穴中再没有别的声响。</p>

临远弟子都在闭目打坐。佛子盘珠诵经，怀妄垂眼看着火堆不知在想什么，薛见晓也不是勤奋修行的人，靠在石壁上呆坐着。</p>

兼竹在他们中间睡得十分香甜。</p>

睡着睡着，他脑袋忽然一歪，倒向薛见晓那边。</p>

薛见晓正打算宽容让出自己肩膀，一只手便横过来将兼竹捞了回去。</p>

怀妄把兼竹捞回去后轻轻靠在自己身侧，但没让人倒在肩头，只维持着一个较为亲近却又毫不逾越的距离。</p>

薛见晓愣愣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堵塞了半天的脑子终于在此刻被打通！</p>

他想起这叫占有欲。</p>

毫无自觉，克制而又隐秘。</p>

作者有话要说：　　薛见晓：这不比话本更刺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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