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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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的心跳陡然加快, 兼竹看着他，眼底盈笑。窗外的倒计时一声声逼近，那细白的指间衔着玉佩丝毫未动。</p>

“五、四——”声潮迭起, 将气氛推入高处又骤然跌落。还有三声，三声过后便是子时。</p>

“三——”声音如鼓点落下, 敲在耳膜，怀妄嘴唇动了动。</p>

直到那声“二！”落下, 他心头猛地一跳。</p>

他脱口而出, “知道。”</p>

“一！”伴随着最后一声响起, 那枚玉佩落在了怀妄手心里。</p>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送花神的欢呼祝福声。声潮中混杂着芙花吟诗：</p>

“芙花酿春，雨露甘霖，祈得万物生。”</p>

“花烛交樽，庇福泽，一日夫妻百日恩……”</p>

呼声传入屋内，兼竹同怀妄对望着。</p>

怀妄只觉入手的玉佩质地温润，他半边身子都像被心跳占据, 发出共振，一直传递到他贴合着玉佩的掌心。</p>

兼竹轻声, “喔，原来仙尊知道。”</p>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怀妄耳尖染上了一层薄红。仿佛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隐秘心思被道破了。</p>

他攥着玉佩的手紧了紧, 边角硌得他有些疼, “我……”</p>

兼竹拿捏着怀妄往日的口吻, “有话说？”</p>

怀妄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他想解释点什么，又解释不出来，毕竟在误以为兼竹要和洛沉扬交换信物的那一刻, 他被激起了某些压抑许久的情绪。</p>

他头一次没去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p>

以致于到了现在，那玉佩如愿以偿地交换到了他手里，兼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怀妄才后知后觉是自己逾越了。</p>

兼竹就这么静静看了怀妄片刻，接着他就看后者额头渗出汗来了。他，“……”</p>

有点想笑，但不礼貌。</p>

兼竹放他一马，“我知仙尊无意，不必紧张。”</p>

怀妄指间稍松，兼竹低头将腰带重新束了一下，“我只是问问习俗，又不是对号入座。”</p>

怀妄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喔。”</p>

令他慌乱的暧昧在这一刻消散，他本该松口气，心底却觉得空落落的。</p>

兼竹束好腰带，转头去到窗边看向下方街道。城中百姓送过花神，街头人声慢慢平息，人潮逐渐散去。</p>

“我也该睡了。”兼竹抬手合上雕窗，侧过半边脸问怀妄，“你不睡是吧？”</p>

怀妄余光瞥了眼屋里唯一的那张床榻，“你只是象征性地问我罢了。”</p>

兼竹羞赧，“被你看破了。”</p>

“……”</p>

兼竹的睡眠质量相当卓越，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p>

屋内呼吸声渐渐平稳，怀妄坐在桌边看向榻上睡着的人。确认对方睡得是真的死沉，良久他起身走过去。</p>

怀妄垂眼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侧身坐在床头。</p>

兼竹睡觉时总是半张着嘴，像是为了方便他在梦里吃东西。怀妄看得手痒痒，想去给他捏起来。</p>

他还攥着那枚玉佩，现在玉石被他的掌心裹着，带上了热意。怀妄的目光在兼竹唇上定了几息又收回来，接着他抬手将玉佩揣进怀里。</p>

手背擦过一丝凉意，他怔了怔，从怀里摸出一截结发。</p>

墨色和银色交缠，和那枚翠白相间的玉佩放在一块儿——像是什么都发生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p>

桌上蜡烛渐渐融化，火光映亮了整个屋里。</p>

夜色深沉，怀妄在床头坐了半晌。</p>

他看着身侧隔了巴掌远的兼竹的脑袋，干脆就这样打起坐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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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兼竹醒来。</p>

他没有怀妄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p>

醒时隐隐记得在梦中好像咬了口什么特别筋道的好东西，肉质弹牙。兼竹睁眼看着天花板，莫非是饕餮……</p>

出了会儿神，他才发现屋里十分安静，转头扫过一圈没有怀妄的身影。</p>

兼竹撑起来叫了声，“怀妄？”</p>

四周安安静静，兼竹又要怀疑他是不是跑路了。正疑心四起，房门忽然从外推开，怀妄提了几叠笼屉走进来。</p>

看他坐在床上，怀妄动作一顿，“醒了？”</p>

兼竹盘腿坐着，被子揉在他身侧，“我也以为我是醒了，直到你进来。”</p>

无上仙尊提着笼屉，大清早跟在做梦似的。</p>

“……”</p>

怀妄扫过他一眼就收回眼神，径直到了桌前将笼屉放下，“过来吃。”</p>

“这是什么？”兼竹蹭起来，他中衣还没拢紧，头发也还散乱在身后，像个慵懒的咸鱼刚下地。</p>

他还没靠近桌边就被怀妄一个眼神逼退，“衣服穿好。”</p>

“……”</p>

兼竹拢好中衣转头去笼外衫，这空档间他还瞥了怀妄一眼，却发现后者胯侧的衣料似乎有道褶皱。</p>

像被什么尖利之物拉拽过。</p>

说拉拽都客气了，更像是啃咬。</p>

没来得及细问，怀妄就已经将笼屉里的早点拿出来摆在了桌上，“芙花节习俗，翌日早晨要吃米酿糕、三味蒸包，喝一碗五谷粥。”</p>

兼竹穿戴整齐凑过来，“你不是说凡间食物含有杂质，对修仙之人并无益处？”</p>

“偶尔吃可以。”</p>

“也对，心灵纯洁就够了。”兼竹说完坐到桌前，“仙尊不会是专门给我买的？”</p>

怀妄也坐下，“既然要过节，便有始有终。”</p>

兼竹夸他，“你的优点可真多。”</p>

早点摆满了大半张桌子，也不知是刚出锅，还是怀妄一路用灵力温着，现在还热气腾腾的。</p>

兼竹挥动木箸吃得欢，与旁边慢条斯理的怀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他扫过一小半，礼貌性地问了问怀妄，“我这样你会不会吃不够？”</p>

怀妄，“你吃够了就行。”</p>

兼竹受宠若惊，“你对我这么好！”</p>

怀妄意味深长，“你吃饱了也是对我好。”</p>

“……？？？”</p>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吃不饱还能把怀妄给咬两口不成？</p>

…</p>

见前者没有继续深入下去的意向，兼竹便也不再追问，转而说到别的话题。</p>

他还记得昨晚怀妄提了句瀛洲的事，“鲛人族联系上了吗？”</p>

怀妄，“我同鲛人王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十年前，我已传讯，不知能不能得到回音。”</p>

兼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几十年前，是几年前，只不过你忘了而已……</p>

“考验你们友谊的时刻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