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光天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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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瞬间洞察他的意图，声线带着警示的意味，“苍竹。”</p>

“……”兼竹遗憾地收回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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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没过多久就到了如絮坡。</p>

如絮坡，地如其名，满坡栽种着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树冠苍白一片，不断有形似柳絮的花种飘洒漫天。</p>

紫谈家在坡外三里的一处小院。</p>

院落面积不大，推门而入时却看院中收拾得整洁干净。东西两处厢房，一间厨房，一间库房，院落墙角还堆了一捆柴火。</p>

兼竹一眼瞧见：喔，烤鱼……</p>

只是几秒他又晃了晃脑袋，排出自己脑中有失尊重的思绪。</p>

紫谈不知道他刚刚转瞬即逝的想法，侧身将怀妄、兼竹请了进来，大声招呼屋里的兄长，“哥，来贵客了！”</p>

房门里传来一阵动响，随后屋门打开走出一名男性鲛人。后者生得高大周正，但面色看着有些虚弱，兼竹了然：显然是先前得了风寒，病去了丝还没抽完。</p>

紫深走过来，“小谈，这两位是？”</p>

紫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怀妄的身份，便没开口。怀妄顿了顿，兼竹替人介绍道，“我是苍竹，紫谈姐姐的舞友。这位是我的兄长。”</p>

紫深先是被“舞友”这种说法打蒙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哦哦”了两声又看向怀妄，“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呢？”</p>

怀妄张了张嘴，“苍……”</p>

兼竹，“苍梧。”</p>

怀妄闭上嘴。他还随山上的树起名了。</p>

“好名字！”紫深闻言拍掌惊叹，“一竹一梧，都是草啊！”</p>

两人，“……”草。</p>

紫谈大惊失色，她惶恐地看了眼怀妄，忙伸手去摸她兄长的额头，连连道，“哎呀还烧着呢哥，快回去躺着。”说完又同怀妄道歉，“我兄长说胡话呢。”</p>

紫深皱眉反驳，“哪能没好，这都一两个月了。”</p>

兼竹本是揣着袖子悠悠闲闲地看热闹，闻言心中忽而一动，“一两个月？”</p>

“是啊。”紫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两个月前大规模地爆发了一次风寒，当时好多族人都染上了，好在后面逐渐痊愈。只偶尔还有人染上，但基本上都能好，你不知道？”</p>

兼竹说，“我生活很规律，半年才出一次门。”</p>

“……”紫深不太懂宅鱼的境界，他将情况又讲了一道，“你待在家里没染上就好。染上病症的时候蛮痛苦的，一会儿疼一会儿麻，有时候还发热像被火烤……不过痊愈之后就没事了。”</p>

兼竹闻言没有出声，垂着眼睫不知想到了什么。</p>

怀妄蓦地开口，“怎么确定就是风寒了？”</p>

紫深愣了一下，“这不是医师说的吗。”</p>

“医师？”</p>

紫深心说这难道是宅鱼一家人，怎么一个二个什么都不知道？</p>

“是啊最开始宫中也有人染上，还怕传染给吾王，于是赶紧将他们隔离诊治，宫中的医师看过之后说其实就是风寒，是稍微变异过的风寒。后来我们民间也渐渐爆发，宫中还派了医师进行援治。”</p>

紫深说着拍拍胸口，“不过好在吾王血统纯正，又有无上传承，没有染上这种风寒。”</p>

兼竹状似无意，“但吾王尊体并不是很好。”</p>

“唉，是啊，从好几个月之前开始的。”</p>

紫深话落，兼竹同怀妄传音：得了传承的人，身体还会无故衰竭？</p>

怀妄：基本上不会，不排除特殊情况。</p>

兼竹就笑了一下：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身体衰竭？</p>

怀妄的目光落在院落屋檐上没有回话。</p>

紫深身体还没恢复，陪着聊了几句又回屋歇息了。院里还留下紫谈陪同二人，兼竹问她，“不是说最近没有什么蹊跷灾祸吗？”</p>

紫谈不以为意，笑道，“这算什么蹊跷灾祸，不过是风寒，况且大家都好了呀。”</p>

“也对。”兼竹没有反驳，他同怀妄对视了一眼，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p>

没待上多久，他们同紫谈道谢过后准备离开。紫谈虽有些失落，但还是送两人出了门，临走之前还要了一纸怀妄的签名。</p>

紫谈捏着签名，眼中光芒万丈，“我要偷偷接待仙尊，惊艳所有人！”</p>

“……”</p>

兼竹觉得她想法甚好。</p>

·</p>

离开紫谈家中，二人走在如絮坡上。</p>

漫天白絮中，兼竹将一缕发捋直耳后，“再打听一下那场风寒。不过挨家挨户地打探似乎意义不大，还麻烦。”</p>

怀妄点头，“直接去医馆。”</p>

“你懂我。”</p>

鲛人族的城镇中，医馆遍布乡里，他们从如絮坡走出去三四里，就看到一家医馆开在道边。</p>

怀妄抬步正要过去，接着被兼竹拉住，“你准备怎么打听？”</p>

怀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礼貌询问？”</p>

“……”兼竹就知道，在人情往来上，怀妄像他养的那只老年白鹤一样，“我来吧。”</p>

怀妄就由着他去了。</p>

进了医馆，里面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草药香。零星几个病患在看病抓药，兼竹走过去咳了两声，面上染了层薄红，“医师。”</p>

医馆中的小医师见状，“怎么了这是？”</p>

“我好像染了风寒。”兼竹补充，“那种风寒。”</p>

他身后，怀妄默默旁观他拙劣的演技。</p>

好在小医师涉世未深，探手过来要替他把脉，“你先说说你的症状。”</p>

兼竹按着紫深的说法胡诌了几个，小医师给他把完脉道，“诶，你没得那病，放心吧。”</p>

“可我总觉得这症状很像，心里七上八下的。”兼竹忧虑，“那病到底是什么样，医师可否仔细同我说说，我也好放心。”</p>

小医师毫不起疑，耐心地细细同他讲了一道，兼竹顺势问了问病源、周期、传染途径……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他又脆弱地咳了两声，道过谢叫上怀妄离开了。</p>

戏做得拙劣却又十分全套。</p>

出了小医馆，怀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演起戏来得心应手。”</p>

兼竹承蒙赞美，羞涩一笑，“天赋异禀罢了。”</p>

“……”</p>

两人走出百来步，兼竹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眼，怀妄也在同时朝他投去一道目光。</p>

兼竹传音：有人跟着。</p>

怀妄：去前面。</p>

他们交流过后面上不显，姿态自然地朝着前方一个小巷口走去。兼竹边走边在心底揣摩，他们不过刚在医馆打听了风寒，出门就发现被人跟踪了……</p>

到底是冲着风寒一事来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p>

进入那巷道，直直走到头后转过街角，兼竹和怀妄停下脚步侧身贴上墙根，站着没发出动响。</p>

安静的巷道中气流有细微的流动，在那丝气流即将抵达街角的一瞬，兼竹手中长鞘出手猛地掼出——</p>

兼竹抬眼，在看清对面的人后却愣住了。少年王储受到过度惊吓，一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巴巴”。</p>

手中剑鞘松了几分，兼竹不知念逻怎么会在这里，“殿下？”</p>

念逻劫后余生，抱住他的胳膊“哇”地一声就哭了，“王妃，是我啊，是我！”</p>

兼竹，“……”</p>

怀妄按在剑鞘上的手突然有点痒。</p>

作者有话要说：　　念逻：突然出现！</p>

兼竹拔鞘。</p>

念逻：是我！</p>

兼竹收鞘。</p>

念逻：王妃！</p>

怀妄拔剑。</p>

怀妄：手痒，总想砍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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