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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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类。</p>

虚假地球是真正的地球的修改版，任务世界并不是朝简说的现实世界的碎片，它是复制版。</p>

他查到的信息有偏差，终点外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碎片。</p>

没有NPC，没有规则，没有鬼怪，没有任务者，一切尘埃落定的世界。</p>

……</p>

陈仰半晌才咽了一口唾沫，世界竟然真的遭受过自然灾难。真的就是他想的那样。</p>

而任务者的出现，是为了选出优秀基因。</p>

高等文明希望通关的人类能够守护那些得来不易的世界碎片，好好照料残缺的地球，修复它，敬爱它，不要再重蹈覆辙。</p>

所以……</p>

陈仰很早就猜对了，所有规则关卡的初衷都不是死局，不是毁灭，而是战胜艰难，突破重围，找寻曙光。</p>

陈仰后退到椅子旁，腰被椅子带了一下，他忘了疼，满脑子都是这些看似爆炸，却没有让他的精神受伤的信息。</p>

他真的死了……</p>

又以另一种方式活着。</p>

陈仰的精神之所以没受伤，是因为他想到了，就该是这样，死了才是合理的。</p>

世界都破碎灭亡了，人类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p>

而且，如果所有人还是正常的人类躯体，npc们怎么会被随意分配各种角色，随意删改生活圈的痕迹，任务者们又怎么能在转瞬间穿梭两个世界，大脑记忆相关还被篡改……还能二次重置，二次改造。</p>

陈仰突然跑进里屋，扑到桌前，快速打开背包，拿出他的那本《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他拿着书，好半天都没有动弹。</p>

命运多奇妙啊。</p>

陈仰舔了舔微抖的唇，他想到了小文哥，对方提醒他看书，恐怕不止是让他不要忘了回家的路，也在暗示他，意识和世界的联系。</p>

小文哥的意识被清除了，永远的消失了，他们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追忆任务者生涯。</p>

陈仰又想到了武玉，她在康复院醒来后和他说的那些推测几乎都是对的。</p>

他记得那天他从病房出来，站在朝简面前问了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真的。</p>

朝简不回答，只是看着他。</p>

那个眼神，陈仰至今仍然记忆深刻。朝简把自己的生死交到了他手里，只要他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p>

他选择什么，朝简就要什么。</p>

那时的陈仰抓着朝简，在心底回答了自己，是真的，他们都是真的，也只能是真的，他不能让他们那么久的坚持失去意义。</p>

于是他用一场大病的时间切除掉了那个问题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他继续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带朝简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p>

现在看到了。</p>

陈仰捏紧书走到门口，抬头看天边的云彩。</p>

“朝简为我揭开真相那块布的时候，我就怀疑世界是假的，我们也是假的，这才是符合逻辑的现象，后来武玉对我说那些话以后，我就更……”</p>

“挺好的。”</p>

没有半点意外。</p>

陈仰心想，也不能说是假的吧，所谓的真假都是相对性的，在那个虚拟地球上面，那些意识的形态不就是人吗，他们在那里都是普通人类。</p>

不过，npc们是为了任务者服务的，而任务者每死一个，意识就会少一个，虚假世界终有一天会删掉。</p>

还是要回来。</p>

家碎了，也要回来。</p>

陈仰咬破食指关节，看着血渗出来。</p>

基因人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岁，却跟正常人没区别，破皮了也会流血，会疼。</p>

陈仰还要咬，一股力道箍住他的手腕，将他的那处指关节从他的齿间解救了出来。</p>

朝简跟他四目相视，他们的默契足以让他们明白一件事。</p>

两人掌握的信息是一样的。</p>

“这跟任务者获得任务提示是一个路数。”陈仰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会有人上门做人口登记，再告知一些事。</p>

敢情是这么回事，就这样。</p>

朝简摁着陈仰渗血的食指，耳根忽地被两片柔软的唇包住，他在难耐的温暖触感里听见陈仰说，“我想要。”</p>

他皱皱眉，低语：“我还没整理好物资。”</p>

“行吧，你先去整理吧，我不着急……”陈仰话没说完，就被吻住了。</p>

两人热切又激烈地拥吻着进屋，门都来不及关。</p>

晚饭是在晚上十点多吃的，陈仰趴在床上翻书，他翻到其中一页，拿出夹在里面的纸条。</p>

阿仰，happy ending很没意思，但我希望你是。</p>

——文青于2024年除夕夜留。</p>

陈仰把纸条放回去，仔仔细细地抚平。</p>

通关者出来的时候带着什么装备物品，拥有的身体就会有什么装备物品，一样不少。</p>

背包都让他背出来了。</p>

陈仰将书放在枕头边，揉着酸麻的腰从趴着变成躺着，这漫长的人生要怎么过呢……</p>

屋门被打开，朝简走进来，手上捧着不知从哪摘的小果子。</p>

陈仰笑了。</p>

谢谢漫长人生，未来还很长，真好。</p>

陈仰很想带着这些回头告诉想要放弃的队友们，走出来，会是一个新的开始。</p>

可惜他出来了就回不去了，他只能在外面为他们祈祷。</p>

.</p>

这座岛屿在任务世界的背景是阿戊说的那样，由一群矣族人居住，没有名字。</p>

后来被强盗们霸占了，才叫小尹岛。</p>

然而现实世界的岛就是没名字的，无名岛。</p>

陈仰深埋在骨子里的仪式感心性窜了出来，他选了一个好天气打造石碑木牌，并让朝简给岛取一个名字。</p>

朝简说，就叫朝阳吧。</p>

希望，阳光。</p>

于是岛上出现了一块石碑，还有多个挂在树上的小木牌，上面都刻着三个字。</p>

——朝阳岛。</p>

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安稳得来不易。</p>

陈仰发现物资里有很多种子，他觉得种子要废掉，岛上的生态环境不适合耕种。</p>

谁知一把蔬菜种子洒下去，竟然长出了绿油油的小蔬菜。</p>

陈仰开始了白天中瓜果蔬菜，养小鸟抓鱼，晚上和朝简过招的生活，岛民就他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其他族人。</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仰的门头底下和树上都筑起了小窝，小鸟们在他家住了下来。</p>

陈仰别的都还好，就是有时候正在跟朝简办事儿，窗外站着一排麻雀……</p>

朝简舍不得丢奶片，就丢药瓶。</p>

“嘭”一声响。</p>

麻雀们飞走了，陈仰萎了，他看一眼对象的身材和脸，又可以了。</p>

.</p>

春天的时候，陈仰坐上他跟朝简打造的船出海，他们没想让那艘船带他们去多远的地方，只想穿过海上的迷雾。</p>

然而他们没能出去，他们被挡住了。</p>

雾像是实质化。</p>

这一点没有给陈仰带来多大的打击，他聊到了，验证了一番，发现真相果真如此。</p>

要是他们能顺利穿出去，那地球就没有碎了。</p>

“每块世界碎片都被空间隔开了。”陈仰在下船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当初那么隔离，应该是为了护住它们不被灾难毁灭。”</p>

朝简反应平平：“嗯。”</p>

陈仰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p>

“小伙子，不要气馁，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陈仰跟个老大哥似的，拍拍朝简的肩膀，“我们跟命运慢慢耗。”</p>

朝简将潮湿的发丝往脑后捋，眉目疏朗深邃：“我不跟它耗，我忙。”</p>

陈仰欣赏对象的美色：“你忙什么？”</p>

“忙着和你过夫妻生活。”朝简站在海边，风撩起浪花，拂过他注视陈仰的温柔眼眸。</p>

陈仰老脸一红，他凑到朝简耳边小声嘀咕：“我们要不要在海里试试？”</p>

“不要。”朝简冷道，“我不喜欢在外面。”</p>

陈仰搞不懂小年轻的想法，他脱掉鞋子，脚踩在沙子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p>

朝简歪了歪头，嗤了一声，厌恶道：“外面有讨厌的鸟虫，海里会游鱼，它们都会看到你。”</p>

陈仰：“……”</p>

他摸摸对象的脑袋，吃独食这一点更上一个层次了呢。</p>

湍急的海水推向沙滩，一波波的潮起潮涌，惊起无数道浪花。</p>

仔细看去，那交织在一起的涟漪，变幻莫测的起伏着，几乎让人眼晕。</p>

陈仰的双脚踩在沙滩里，海水没过脚踝，他看着看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闪过他的脑海。</p>

“朝简，你看见这不断过来的海浪了吗”</p>

“嗯。”</p>

“你说……到底是浪在过来……”陈仰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还是岛在过去呢？”</p>

“……”</p>

朝简停下拉船的动作看陈仰：“你的意思是，到底是水在动，还是人在动？”他丢掉拉绳过去，“这真是个古老的哲学问题。”</p>

在海面上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这座岛如果在移动，岛上的陈仰跟朝简不可能明显地感受到，就像它们曾经在地球上，永远无法感觉地球在转动一样。</p>

“这里既然只是个世界的碎片，那……还能有什么东西会引起潮汐呢？”陈仰看着连绵的海浪，眼里涌出几分迷茫。</p>

“月亮？”他抬头看天。</p>

“它恐怕早已跟着地球一起，不存在了吧。”</p>

陈仰保持着看天空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朝简站在他身边，撩开他额头的碎发：“所有的海浪，都是迎着岛来的。”</p>

海岛在飘行！</p>

就向着海浪的相反方向！</p>

岛在动……</p>

向前动。</p>

浪迎着岛来，岛往前，就和划船的道理一样。</p>

陈仰望着远处的海浪，久久都没有回神。</p>

朝简拎走他手里的鞋子：“回去吧。”</p>

陈仰依旧没有动，他在期盼海的对面能出现什么。</p>

最后他的眼睛发酸，满脸海腥。</p>

朝简把他背回了家。</p>

.</p>

岛飘动的事在陈仰的脑海里霸屏了几天，就无声无息地灰溜溜退场了。</p>

日子照旧。</p>

陈仰有次心血来潮去找石洞，他按照记忆里的路径去了，发现石洞就是普通石洞，里面没有其他空间。</p>

“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任务世界了？”朝简看着发愣得陈仰。</p>

“……昂。”陈仰把头抵着他的肩膀，蹭了几下，“祭坛，四根石柱，三幅画也没。”</p>

“那些都是为了任务副本存在的设定点，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朝简皱眉。</p>

陈仰叹气，他这算不算苦惯了，不适应好日子？</p>

为什么会梦到任务世界相关呢，他又不是有自虐倾向。</p>

陈仰刚吐槽完自己，眉心就蹙了蹙，好吧，他不是不适应好日子，也不是自虐，他是在挂念那些老队友们。</p>

通关者的户籍地是随机分配的，说不定他们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来了，在某块碎片上吃吃喝喝呢……</p>

陈仰牵着朝简往来时路上走，人啊，无论如何都要怀抱希望。</p>

那是绝对不能丢弃的。</p>

.</p>

有天深夜，陈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发撞，他在朝简怀里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p>

陈仰在朝简小臂上面弹钢琴：“院里的干菜收了吗？”</p>

“收了。”朝简闭着眼。</p>

“我还在西边晒了一把小鱼干。”</p>

“也拿回来了。”</p>

“那屋后的萝卜丁呢？没收吧，我去看看。”陈仰还没翻身，就被一条手臂捞住。</p>

朝简把他往身前带带：“下雨了，哥哥，你要去哪。”</p>

陈仰在听完朝简所说之后，就被一阵噼里啪啦声音砸得头疼：“完了，我的萝卜丁完了。”</p>

“完不了，都给你拿回来了。”朝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觉。”</p>

陈仰躺平，几分钟后侧卧，又过几分钟，他背过身对着朝简，小麦色的柔韧腰线半露。</p>

朝简仿佛一只闻到肉香的狼狗，贴了上去。</p>

雨没停，朝简完事，陈仰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疲意。</p>

陈仰身体好，精神强大，意志犹如铜墙铁壁，一场体力劳动结束，不夸张的说，他都立马下床，来个马拉松。</p>

但是马拉松没有意思，陈仰坐在床上，盘腿捞湿答答的头发，对同样还有旺盛精力的朝简发出邀请：“再来？”</p>

“嗯。”朝简把陈仰抱下来，翻个边，吻顺着他汗湿的发梢蔓延到他的后颈跟蝴蝶骨，“哥哥，你趴着，手撑住床。”</p>

.</p>

雨是在早上停的，岛上一片湿淋淋。</p>

陈仰吃过早饭，叼着一个馒头，手拎铁锹跟水桶，脚步惬意地往山里走。</p>

如今的朝阳岛再也看不出荒芜的痕迹了，这里像一个世外桃源，到处都是他跟朝简的创作。</p>

陈仰停在一块地前，他把水桶丟地上，手臂撑着铁锹，慢吞吞解决剩下的馒头。</p>

不知名的黄鸟停在树上，陈仰揪一小块馒头捏在指间。</p>

黄鸟飞过来，叼走了那块馒头。</p>

陈仰扫了眼附近那片花丛，花和鸟的羽毛一个颜色。</p>

小黄花。</p>

像极了陈仰当初的阈值种子长出的花朵。</p>

陈仰吃掉最后一口馒头，拍拍手，他不经意间往大海方向瞥了眼，几秒后就定住了。</p>

接着是扯开嗓子冲山下喊：“朝简！快过来！”</p>

等朝简一到跟前，陈仰就指着大海让他看，神情是难掩的激动。</p>

朝简一只手在陈仰紧绷着的背上拍动，一只手掰断可能会被风吹得划到他的树枝，视线漫不经心地掠向他指的方位。</p>

海尽头的迷雾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建筑的影子，如海市蜃楼一般。</p>

但陈仰却知道，那些建筑是真实的。</p>

那是另一个世界碎片。</p>

因为他凭着敏锐的感知力认出来了，</p>

那里是无名小镇！</p>

陈仰扭过头看朝简：“是吧？”</p>

“嗯。”朝简知道他所想。</p>

现实没那么简单，那中间的迷雾，犹如无形的空间屏障，让两个碎片分割在不同的空间，就算能看得见，那也是永远都到不了的远方。</p>

不过……</p>

陈仰舔了舔发干的唇，不过，人虽然无法到达，但如果是海岛碎片自己飘过去的话，</p>

或许两个世界碎片就能相连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我再写一写现实世界的温馨日常，就会写配角的番，到时候会在前一章通知，也会在内容提要预告一下，不想看的跳过哈，摸摸头，明天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