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想你的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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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范白的话, 轮椅上的席一阎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范白好几眼。</p>

席一阎：“我看过你的资-料，不得不说, 真人比我想象中聪明不少。”</p>

范白已经习惯这些大人物动不动扒自己老底的习惯，甚至还有心情摸着下巴想, 他的资-料看起来就憨憨的, 当然跟他现实当中装傻也掩饰不住的机灵大相径庭。</p>

“能迷住席苍几人的, 该是祸国妖孽。”</p>

范白一句过奖过奖了还没说出来，又听见席一阎轻笑一声：“现在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傻气。”</p>

他人生气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p>

席一阎继续道：“席继承人的竞争向来激烈, 每一疏忽和机会都会被竞争对手抓住利用，哪怕彼此之间是亲兄弟, 亲叔侄也不例外。”</p>

谈起以往，席一阎看了眼身下的轮椅，神情间满是淡漠, 甚至没有不甘，只是淡淡陈述的语气：“我被我的亲大哥抓住疏漏，成了现在的样子，那你想想, 他的儿子被我抓住疏漏，会变成什么模样？”</p>

范白没说话, 席一阎也不在意，操纵着轮椅就要离开。</p>

范白没忍住问了一句, 好奇：“那昨天为什么你说要送我离开？”</p>

席一阎身形一顿，冰冷道：“只是当时还没确定你的利用价值，也不希望席秦那种没用的东西坏我的好事。”</p>

范白望着席一阎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p>

席一阎的性, 虽然阴沉，但没这么偏激，非要跟席苍这无辜侄子争高下。</p>

而且真要做什么，席一阎干嘛要多话跟他解释这么多？</p>

但范白实在出不去，就只好宅在地下监狱两层。</p>

虎哥回来后，脸上有些尴尬：“抱歉，上头有命令，你现在是不能出去的。”</p>

范白想了想：“不能出去，我能用你们的手机打游戏嘛，很久没摸，我的手都生了。”</p>

虎哥他们都不知道范白小傻子的人设，只以为范白是游戏高手，这种高手一般都是长期打游戏了，几天不摸手就痒。</p>

加上上头虽然吩咐了不能让范白离开，但也叮嘱范白有什么合理要求尽量满足，在小弟们渴-求上分的眼神中，虎哥最终答应了范白玩游戏的请求。</p>

但做了很多防范措施，专网专用，打游戏都是在一众人眼皮子底下打等等。</p>

范白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老实的行动和意愿，表现得就是无害的网瘾少年，天天打游戏打到强制防沉迷休息，带着虎哥他们上了不少分。</p>

虎哥他们压了死对头一头，天天喜笑颜开，对范白的态度也越来越好。</p>

于是在范白提出懒得动，想在自己房间玩，开着门，虎哥他们一眼也能看见里面的场景。</p>

看管的人没犹豫多久就同意了。</p>

接着范白因为手机没电，把充电线放进房间的要求也顺理成章。</p>

到了睡觉时间，范白恋恋不舍地打完最后一局，开始吃宵夜甜品。</p>

负责收拾检查东西的小弟想了想，也懒得绕过去收充电器了，反正明天也还要用，把手机带走就完事了。</p>

走前殷勤又熟稔地叮嘱：“白哥明天继续带我们上分哇。”</p>

范白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微垂的眼尾，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单蠢可爱，一副完全没有心机好脾气的样子：“好的呀。”</p>

等小弟礼貌出门关上门，范白等了一会儿，过去把门锁上，又从隐蔽的地方掏出藏好的电话手表，插上充电器。</p>

等电话手表的屏幕亮起，范白才松了一口气。</p>

虎哥看似大大咧咧的，实际警惕又细心，还真的不好糊弄，要不是他有这门打游戏带“妹”的手艺，说不定要坐以待毙到什么时候。</p>

电话手表早在两天前就没了电，期间范白也一直没等到牧柏其它方式的主动联系，想来也是被难缠的席一阎卡住了，再看见熟悉的开机场景，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感动。</p>

小巧的机器一打开，就跳出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p>

不仅有牧老板的号码，还有一陌生号码，看语气是那天帮助他的好心小姐姐。</p>

那头，短信中牧柏的语气逐渐着急，几乎是范白一回消息，那头的消息就传了过来。</p>

谨慎起见，两人都没有拨电话。</p>

范白把自己了解有限的信息都告诉了牧柏，那头顿了顿：</p>

【对不起，我食言了】</p>

范白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牧柏这是在对没及时找到他道歉，苦恼地摸了下头发，不甚在意：</p>

【没关系，我知道席一阎很难缠。我待在这也没问题，没受苦，牧老板现在最好别跟他有太多冲突】</p>

范白发完才发现，这不像是小傻子能说出的话。</p>

不知道什么时候，范白已经不怎么在牧柏面前掩饰了。</p>

而牧柏就算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只要范白不说，从始至终也什么都没问过。</p>

范白担心被发现，没有聊太久，确定还是静音，关机将手表藏好。</p>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接触充电线的机会，谨慎起见，范白节省着电量。</p>

规律的日子又过了两天，起见席一阎来了一次，还是冷冰冰的脸，说话的态度意味不明：“我那冷心冷情的侄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执着。”</p>

范白想了想，拍马屁：“毕竟是您的侄子，当然跟您一样有情有义、铁血丹心。”</p>

看着席一阎的脸色和离开的背影，范白觉得这马屁应该是拍在马腿上了。</p>

他一边叹气，一边在虎哥他们敬佩的目光中新开了把疯癫赛。</p>

变故发生在席一阎来之后的第二天，眼看着因为几位继承人的动作，席一阎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虎哥他们面上都多了些严肃，连游戏也不敢拉着范白打了。</p>

虽然F4羽翼未丰，跟根基已久的席小叔无法相比，但认真起来还是能给席一阎造成些麻烦。</p>

虎哥讲义气，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等几天风头过去。”</p>

范白理解地拍拍他：“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p>

看管的“绑匪”和“人质”达成一致，关系良好。</p>

杨西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范白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听虎哥几人聊天打牌，尖嘴猴腮的男子眯着眼睛，得意嚣张地笑，故作指责：“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看管犯人？”</p>

虎哥皱眉头：“范白不是犯人。”</p>

杨西嗤笑一声：“怪不得老板会让我来看管他，把人交给我吧。”</p>

虎哥死死拧着眉头，确定了杨西手上的文件，的确是席一阎的手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p>

范白从虎哥几人口中听过杨西，同级别的竞争对手，干着相似的活，不过杨西的风评和手段比起虎哥他们脏多了，偏偏很会吹牛拍马地站队，见风使舵有一套。</p>

提起他，几人语气都十分不屑。</p>

范白没想到席一阎会把自己交给杨西。</p>

难道真的想靠折磨他达到折磨席苍的目的？</p>

这也不能吧，席苍对他也不是那种什么“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角色”。</p>

命令在这，虎哥几人没办法反驳。</p>

犹豫下，等杨西把人带走后，亲自去找席一阎询问。</p>

他怎么也不相信，老板会把范白这么干净的人交到杨西这种人手上。</p>

范白默默地跟在杨西身后，这群人的确不像虎哥一伙人这么客气规矩，说话的语气和看人的眼神，都让范白觉得怪不舒服的。</p>

杨西打量了范白一下，又注意到下属的目光，愤愤地打了下他的头：“干什么呢你，现在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吗？怎么就这么没出去，等事情成了之后，兄弟几要什么没有。”</p>

小弟这才讪讪收回了目光。</p>

范白机敏地从几人寥寥几句话中抿出了不对劲。</p>

果然，杨西把范白带到一辆面包车上，把人推到后座，堵了嘴、绑了手脚，用杂物挡起来。</p>

车一路开出席庄园，门口的保安看了眼里面，懒得跟杨西这伙二流子纠缠，不耐烦地潦草查了下，放人离开。</p>

等出了庄园的范围，几小弟不甘：“呸，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p>

“还好咱们清醒，及时投靠了席少爷，要不然不知道要在这里受气多久。”</p>

一人啐了一口：“席一阎这残废也是没眼光的，咱们杨哥不比那什么虎哥强？眼看着咱们都被排挤成什么样了，早走早好。”</p>

范白垂着眼眸，知道反抗不过还会挨打，十分俊杰地配合，这时候安安静静地听着。</p>

看来杨西是被人买通叛变了，那带走他的证明多半也是假的了，不过……席少爷？</p>

范白本来以为几人口中的席少爷会是席苍，在看到席秦的时候，眼中不免闪过惊讶。</p>

现在见到的席秦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双眼猩红，着装也有了些狼狈，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p>

席秦显然也注意到了范白眼中的惊讶，自嘲道：“怎么，觉得现在的我很狼狈？”</p>

随即语气逐渐强硬，几乎疯狂：“我不会输，绝对不会输给席苍那恶心又低贱的私生子。”</p>

杨西和他带来的小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什么态度。</p>

他们之前和席秦联系都是隐蔽线上，哪里知道现在席秦成了这么狼狈的鬼模样。</p>

几人开始后悔背叛席一阎带着范白投诚的行为，甚至想着能不能再把范白带回去，交代清楚说成是自己试探的计谋。</p>

杨西等人的神色没瞒过席秦，在席秦的示意下，几高大的男人一拥而上，把杨西几人绑了起来，绝不是客气的态度。</p>

席秦脸色很冷，语气残酷：“连席一阎都敢背叛，为什么你们不敢背叛我？”</p>

杨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白自己这是被卸磨杀驴了，破口大骂，被堵住嘴带了下去。</p>

范白看着风格大变的席秦，谨慎闭嘴，不去刺激他。</p>

席秦慢慢靠近范白，把他嘴上贴着的胶布揭开，又把绳索解了，动作温和得诡异。</p>

胶布撕下来的过程还是让范白皱眉。</p>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p>

范白一时间不知道席秦是在骂谁。</p>

席秦看着范白，眼神压抑又有种疯狂：“我一定不会输，一定不会。”</p>

“席苍现在没办法把我赶尽杀绝了，就让席一阎和席苍去狗咬狗。”</p>

逻辑几乎混乱的话语。</p>

范白试探着询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p>

席秦看着范白，眼神诡异，伸手想把范白额前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去，但被退了半步躲开了。</p>

他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述说着：“我小时候见过你。”</p>

“你为席苍擦伤口，安慰他。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会关心席苍那么卑贱的私生子，而不是光鲜亮丽的我。”</p>

范白眉目一惊，没想到还有这段渊源。</p>

“那杂种总是抢我的东西，继承人的位置，族资源，爷爷的夸奖，艳羡。”</p>

“现在还来充当什么正义使者，他又是什么好货色？”</p>

原著里也写过，席有公子从事违-法交易，最后是席苍处理的，因为这事，席苍和席一阎的关系还缓和不少。</p>

范白想，大概那走-私贩-毒的人就是面前的席秦了。</p>

席秦讽刺一笑：“想不到席苍那种东西还是痴情种，通过你，我还能得到眼高于顶牧大少爷的帮助，能让我顺利逃脱远走高飞，真是划得来的买卖。”</p>

范白抿唇。</p>

席秦话锋一转，眼中突然亮起光：“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对你很好。”</p>

“我有转移财产，在A国还有人脉，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会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不会让你像在他们身边生活那样，无名无姓，任人欺负。”</p>

范白尽量让自己看神经病、变态的眼神别那么直白：“我跟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p>

席秦反复无常地冷下脸，自嘲：“也是，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资格。”</p>

范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学着热血漫的主角们嘴炮反派，试图感化：“倒也不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p>

席秦看着范白，居然笑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p>

席秦让人好好看管范白，就离开了。</p>

范白看着席秦的背影，内心苦着脸尔康手，你回不了头，倒是别拉着他一起自爆卡车啊。</p>

范白窝在角落，打量起周围的环境。</p>

海边，海浪声滚滚，不远处有临海断崖。</p>

可能席秦等船到达后就会跑路。看席秦现在莫名其妙的态度，范白到时候的去向不好说。</p>

范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现在他成了一砝码和累赘。</p>

小木屋，房顶开了扇天窗，能瞥见微闪的群星。</p>

范白认不出那颗叫“小白”的铱星卫星，但知道，那颗星星一直为他存在着。</p>

按照以往范白的性格和作风，在这种情况下自救，是不相信F4会为他妥协，放虎归山养虎为患。</p>

但现在自救，大概是为了再见面时别那么狼狈。</p>

至少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p>

而且席秦走前那眼神……</p>

范白果断出声，试探周围看管他的两黑衣人，有了这么多次经验，他现在说话已经很熟稔了：“那……我想去卫生间。”</p>

不知道是自信范白难以在这种三面环山的环境逃跑还是什么原因，席秦都没吩咐人把范白捆上。</p>

黑衣人听话，似曾相识地皱眉，又似曾相识地对视一眼，道：“走吧。”</p>

把范白带到一处断崖，两人背过身，警告：“快点，别耍什么小花招。”</p>

他们也不担心，除非范白会飞，不然跑不了。</p>

范白看看露天“生态”卫生间，摸了摸鼻子。</p>

别说他本来就不想，就是想，现在也不想了。</p>

范白装装样子，靠近悬崖边上的几块大石头。</p>

他听着热情浪花拍打在悬崖上的声音，又看了眼黑压压的海面，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经典电影。</p>

男主角为了逃避修罗场，把靴子脱了放在悬崖边上制造出跳崖的假象，借此金蝉脱壳躲避追踪。</p>

虽然情况跟现在的范白不符合，但做法是值得借鉴的嘛。</p>

大不了就是被发现然后抓回去捆起来，情况也不会更糟了。</p>

范白趁着浪花声音的掩盖，把鞋脱了放在悬崖边上。</p>

甚至考虑了下角度，制造了些似是而非的痕迹。</p>

然后就蹲在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后面，静静等待。</p>

黑衣人们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惊慌地过来查看情况，又走了。</p>

不是没想过人在石头后面，但夜色太黑，范白又找到绝佳的凹处跟两人绕着石头躲猫猫，两人最后还是惊慌失措地走了。</p>

范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打开手表手机给牧老板发了定位说明了情况，得到回应后就默默窝着了。</p>

又有几组脚步声匆匆来过，范白有惊无险地把人躲过去了。</p>

席秦得到消息匆匆过来，看着眼前一片苍茫的夜色，还有黑压压的海面——偌大的石头掉进去也只是短暂的一片浪花。</p>

更别说一瘦小的人。</p>

他咬牙，目眦欲裂：“给我下去找。”</p>

属下劝他：“只要有人在我们这里的消息，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我们要是真的大张旗鼓找人，很容易提前暴露我们的情况和计划。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人掉下去大概率就……”</p>

最后一句话在席秦猩红的眼睛望过来时被属下吞了下去。</p>

席秦：“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