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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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生徒在校场肆意挥洒汗水的时候，花仔在苦战兵书。</p>

即使姜安城每天只在麟堂待一个时辰，周珉也为姜安城准备了一间单独的房间，以便姜安城备课或是休息。</p>

但姜安城兵法韬略已是烂熟于心，根本不用备讲，至于休息——花仔深深怀疑姜安城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p>

所以姜安城自己从未来过，全归花仔一人用了。</p>

一张白纸铺在花仔面前，今天的兵论还没有写出一个字。</p>

而脑袋已经快要炸开了。</p>

她把笔墨往韩松身边一推：“你来！”</p>

韩松：“又我？姜夫子发现了怎么办？”</p>

“交了几篇了他都没发现，怕什么？”</p>

花仔把自己从折磨中解脱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风长健和姜钦远的声音：</p>

“我先来的，你给我靠后边去！”</p>

“一步而已，有什么了不起？”</p>

“吵什么吵？”花仔在里头吼，“都给我进来！”</p>

两人一起从门口挤了进来，风长健比较圆，两人险些卡在一处，眼看又要吵起来，还好花仔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人拎了进来。</p>

“查到了吗？”花仔问。</p>

“简直都不用查，那周士明看上了平阳阁的花魁月娘子，几乎天天去捧场，咱们只要在他下衙的时候去堵他就好了。”风长健道。</p>

姜钦远“哼”了一声：“说了你是饭桶，今天是工部巡查的日子，他下衙的时辰一定是比平时晚，从工部衙门到北里又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差不多要到戌时才到。”</p>

周士明者，是祭酒周珉的堂兄，时任户部侍郎。</p>

跟清水衙门麟堂不一样，那可是肥差中的肥差，国库的银子皆要从他手里过。</p>

因此周士明在周珉面前向来是趾高气昂，对周珉肆意嘲笑，从不分地点场合。今天一大早周士明和周珉的马车在麟堂门口相遇，周珉的马车拔了缝，挡住了周士明的去路，周士明便大肆将周珉羞辱一番，扬长而去。</p>

当时正是生徒上学官员上值的时候，围观者众多，周珉一张脸憋得紫涨，这会儿还把自己关在学舍里没出来。</p>

花仔没有亲见，这一番景象是听韩松描述的，她一听就抓住了重点：“这个周士明很有钱？”</p>

“那还用说？户部侍郎，天下大小银钱，都归户部管，他随便捞上一点子，就够祭酒大人过一辈子了！”韩松说着，压低声音道，“据说上次修河堤，他贪墨了大笔银两，导致河堤被冲垮，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可他只推出几个户部主事，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可以算是大央第一贪官了。”</p>

花仔摸下巴。</p>

很好。</p>

贪。有钱。还喜欢欺负自家兄弟。</p>

非常符合她的目标。</p>

她叫来风长健和姜钦远：“想不想给祭酒大人出气？”</p>

坦白讲，给祭酒大人出气什么的，风长健和姜钦远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花仔准备搞事情的眼神立刻就打动了他们：“好！怎么出？”</p>

花仔微笑了。</p>

笑得特别阳光，特别明亮。</p>

“哥带你们玩点好玩的。”</p>

*</p>

北里位于皇城的东北面，西临平江，乃是乐坊汇聚之地。</p>

人们都说，平江从北里流过，江水都染上了脂粉的香气。</p>

当夜色笼罩住整座京城，北里所有灯便点上，就像风华绝代的美人慵懒地睁开了眼睛，将她的无限风情在夜色中绽放开来。</p>

风长健和姜钦远两人自小娇生惯养，头一回穿上粗布衣裳，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十分别扭。</p>

韩松则是不由自主向北里方向眺望。</p>

花仔靠在墙角磕瓜子，拿脚踹了踹韩松的小腿：“看哪边呢？点子是从哪头来么？”</p>

韩松赶紧回头盯着周士明的来路方向，但仍有点魂不守舍，叹息般道：“去一次乐坊，得花好几两银子吧？”</p>

“好几两？”姜钦远“哧”了一声，“进门先喝一杯点花茶，就得十两银子。喝酒听曲另算，要点当红的女伎，又另算，完了还要打赏，没有一二百两，别想体体面面出门。”</p>

韩松咋舌：“一、一二百两……”</p>

风长健道：“你别听他的，他那是打脸充胖子的玩法，一般的不要东要西，五十两就差不多了。”</p>

韩松依然咋舌：“五十两……”他苦恼道，“我算过了，就算我顺利结业，补到从七品，一个月月俸也只有十两银子，这不吃不喝，也得半年才进去一次，啧啧……”</p>

“北里最红的乐坊是哪个？等这回成了，哥带你们去。”花仔把花生高高抛起，张嘴接住，一接一个准。</p>

“当真？！”三个人一起发出惊喜的声音。</p>

花仔偏过头来，有点意外。韩松激动也就罢了，风长健和姜钦远两个家伙干嘛也乐成这样？</p>

两人坦白道：“别看我们这样，其实家里管得紧，一个月能拿到手里的银子也没多少，一旦支用超过一百两，家里人一定会知道。”</p>

花仔这才知道大家子弟也不容易，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吃用不尽，能自己做主的事情却不多。</p>

不过又一想，“不对啊，姜安城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自己置别院了。”</p>

两人叹气：“你也知道那是姜夫子啊花师弟！姜家嫡子，姜家，嫡子，懂不？这两样放一起，他想要什么不能有？”</p>

姜家在大央的地位无人不知，哪怕长年生活在北疆的花仔也不例外。她以前还听说一部书叫《姜炎传》，讲的就是姜家先祖和风家的太/祖皇帝一起推翻前朝打天下的故事。</p>

姜家的历史几乎和这平京城一样长了，不管朝代更迭多少回，皇帝替换多少个，姜家永远是一棵盘踞在皇朝深处的大树，有时候比皇家还要威风。</p>

花仔点点头：“那北里，他一定是想去就去咯？”</p>

“这还用说？”风长健道，“他去北里其实压根儿不用花钱，因为女伎们巴不得他去，只怕倒贴钱都肯。”</p>

韩松瞧她这语气，忍不住问道：“花师弟，你去过乐坊吗？”</p>

“唔。”</p>

三人大惊，这么小，就已经是上过乐坊的人了！声音都忍不住恭敬了许多：“几次？”</p>

“几次？”花仔被问住了，“这谁数得清？”</p>

数都数不清！！！！！</p>

三个人的表情已经转为崇拜：“花哥，以后你带我们混吧！”</p>

花仔一笑：“我这不已经带你们混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