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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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二字，听着倒是光鲜亮丽。</p>

可成元帝乃是先皇长子，年近半百不说，膝下光是皇子就有六位，他让孟素兮进宫，不过是想挣个国舅的名声，争个爵位罢了。</p>

孟家有三个女儿，孟素兮，孟岚兮，孟韵兮。除了孟素兮是孟夫人生的，后两个皆为孟庭的表妹庄姨娘所出，孟庭对庄姨娘感情颇深，生怕这俩女儿是庶出便低人一等，不免多疼爱了一些。</p>

有了偏疼，自然就生了龃龉。</p>

家中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想进宫伺候老皇帝，偏偏孟庭以孟素兮是嫡女为由，暗示了孟夫人多次。</p>

孟家妻妾失衡，导致这三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是处处攀比，比学识、比穿戴、比样貌，但凡是能比的，就没有能落下的。孟素兮哪怕有一样占了下风，孟夫人便会用银子给孟素兮找补回来。反正她的嫁妆，多到无人不眼红。</p>

孟家的这些糟心事，包括孟素兮争强好斗的性子，温氏皆是一清二楚。</p>

若不清楚，她又怎会特意去嘱咐孟素兮呢？</p>

温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叹了口气，“好了，走吧，兮兮若是不想进宫，想别的法子就是了，你也别太惯着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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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陆宴手执一卷书，坐在自个儿院子喝茶。</p>

肃宁堂的婢女云儿，过来小声通报，“世子爷，孟姑娘说想见您一面，眼下在院外候着呢。”</p>

陆宴低头抿了一口茶，轻声道：“让她进来吧。”</p>

不得不说，孟素兮这回是规矩多了，她悄声走到陆宴跟前儿，忐忑道：“世子还能容我解释一二吗？”</p>

陆宴还没应声，只给她一个“你说”的眼神，孟素兮的心就跟着抖了抖，仿佛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p>

她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坠在地上，哽咽着把错认了，态度十分诚恳，没有躲事的意思。</p>

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哪个男人看了都是要心软一二的。</p>

然到了陆宴这儿，孟素兮却听到了他翻书的声音。</p>

她身子一僵，酝酿好的情绪都被风吹散了。</p>

他在听她说话吗？</p>

她攥紧拳头，看着陆宴，轻声唤了一句:世子。</p>

陆宴抬起头，用幽深又薄凉的眼睛看着她道：“我听着呢。”语气，倒是比之前好上许多。</p>

孟素兮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抓痕，不禁在想，他的夜里，他搂着温香缠绵入梦的夜里，用的也是这样冰冷的眼神吗？</p>

再回想他与自己下棋时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酸涩，这求而不得的滋味，真是让她好生难过。</p>

“明日，素兮还能与世子下回棋吗？”孟素兮闭上眼睛道。</p>

闻言，陆宴阖上了手中的书，对她道：“天色不晚了，孟姑娘就回了吧。”</p>

陆宴神色淡淡，语气平缓，到是没了生气的意思。</p>

可这样直白的拒绝，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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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素兮走后，陆宴便踏着晚霞进了内室，刚来了些倦意，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p>

“进来。”陆宴道。</p>

杨宗关严了门窗，低声道：“主子，属下听墨月说，沈姑娘高烧不退约莫有一日了，大夫不敢轻易请，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墨月便给属下递了消息。”</p>

冷不丁听到沈姑娘三个字，陆宴不禁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感。</p>

他捻了捻手上的白玉扳指，想起了他走的那天晚上。</p>

她在浴桶里睡了那般久，不生病才是怪了。</p>

陆宴对医术虽算不得精通，但简单的风寒之症倒是难不倒他。</p>

思忖片刻后，便拿出张纸，准备写个方子叫杨宗去抓药。</p>

可刚一落笔，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她娇弱的模样，和那句她总是喜欢说的——“大人，我难受。”</p>

太阳穴嗡地一下。</p>

他瞧了一眼外面，已是快宵禁了。片刻，他掷了手中的笔，道：“去备匹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