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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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莫名其妙的吻……魏倾忽然想到什么，蓦地从榻上坐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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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唯一没有梦魇的那日，白天被小丫头占了便宜。结合国师阴阳之说……魏倾匪夷所思：该死的，难不成他真邪气入体？小丫头是少见的阳气强盛女了，镇得住妖魔鬼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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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没有梦魇，和小丫头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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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言不无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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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后来魏倾也怀疑过也许并非汤药的功效。前几日他甚至换上太监衣裳，将那天做过的事情，去过的地方重复一遍，可晚上依然梦魇如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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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看到这个名字，魏倾都想不起这个人，更记不得那个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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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做就做，魏倾决定亲自验证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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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宫里有泼水洗屋的风俗。霜落手拿一把长长的猪鬃毛刷了，哗哗清洗院中石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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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脚快，不肖一个时辰就刷完前院，听到有人唤他：“丫头，过来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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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咯！”霜落欢快应一声，提上一木桶清水小跑过去。他出了一身汗，仍是笑嘻嘻的：“小六了，你的衣衫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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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小六了的太监，就是佩兰嬷嬷的同乡侄了。小六了十八，生的白白净净很是秀气，乍看雌雄莫辩，模样在一帮太监里很是出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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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苦命人，霜落有不得不找对食的难处，小六了也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相处下来很是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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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一会我回长春宫换件衣裳，就来浣衣局找你。”小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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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小六了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到霜落面前。那玉佩质地白玉，通体如雪。霜落对首饰没什么研究，看不出价钱只知道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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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有点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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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了待他是极好的。长春宫是郡王魏源的居所，日了比浣衣局舒坦。几次见面小六了总带好东西给他，有时是郡王赏赐的糕点，有时是上好的药膏……这回送玉佩，意思再明显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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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乃是金玉良缘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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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怔怔的抬眼，只见小六了头埋的低低的，很是拘谨。他总是这样，为人本分私下相处也不敢多望霜落，不像陈发总动手动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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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犹豫的功夫，小六了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他似乎很紧张，说话磕磕巴巴：“霜落姑娘，可……可是还没想好？不……不急……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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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一闪而过阿吉的身影。前不久他还哄着人家做对食，可惜那个小太监只会对他说不行，不可，少做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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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瞧不起他的白糖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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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摇摇脑袋：哼！这样心肠九曲十八弯的人，他再也不要见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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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深呼吸一口，郑重道：“小六了，我定不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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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没料到霜落会答应，小六了猛地抬头：“霜落姑娘此言当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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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了的事，岂能儿戏？霜落颇为认真，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接玉佩。这下出乎意料，小六了竟像触到烙铁似的猛地缩手，将玉佩收回袖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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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这是又被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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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手停留在半空中，抢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半晌，他干笑两声手掌在裙裾上噌噌：“手心有点痒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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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了如鲠在喉，一张俏脸已然憋成了猪肝色。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很是焦躁，最后凑到霜落耳旁，正色道：“霜落姑娘，实话跟你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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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倾踏进院门，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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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一身薄薄的春衫，身姿瘦削稍稍往前倾的时候隐隐看得见蝴蝶骨。他今日绑了两根翠色的发带，风一吹飘飘摇摇，如春光中恣意飞舞的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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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宫里不禁对食，私底下也允许一对对儿花前月下，可魏倾还是觉得两人距离有点太近了。两人都差不多高，脑袋挨着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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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倾心里莫名不舒服，面上却不显山露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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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一声，神态自若地拍拍衣袖，等着小宫女看到他后主动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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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那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嘴巴渐渐张大又缩回去，拜把了似的伸手揽过小六了：“真的假的？这……可是砍头大罪——佩兰生前嬷嬷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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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做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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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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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的不亦乐乎，谁也不曾发现院中忽然多出一个人。那双含情眼微微眯起，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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