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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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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纠结，戴上手套，往研究室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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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帝都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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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人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多半不会在街上逗留，号称帝国最繁荣的星球，在入夜之后，反而早早变得冷冷清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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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枚忙了一下午，揉着脸过来找季行觉：“有项测试数据有点问题，今晚我睡这边，饿死了，吃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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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才想起来：“哦对，你今晚要跟你老公回婆家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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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眼风如刀，“你迟早要因为这张嘴挨顿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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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公爵夫人，更不敢揣测那位会有什么表情，深深吐了口气，起身道：“走吧，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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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枚嚯了声：“你不跟戚情去见公爵夫人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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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季行觉恹恹的，“反正他不知道我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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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几声问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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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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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戚情身边跟着几个诚惶诚恐的基地负责人，大步走了进来，侧头跟负责人说了两句话，眸光一转，直直落在了季行觉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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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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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记这基地是军方资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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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枚目瞪口呆：“你这嘴真开光了！赶紧的，祝我尽快发财，搞科研可真他妈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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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季行觉，戚情没再管身边的人，几步跨越人群走到他面前，低眸打量了他一眼：“等你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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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研究员全部远远观望着，眼底升起满满的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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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最后一片净土也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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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无奈地摊摊手，摘下手套，往桌上一甩：“元帅大人说笑了，岂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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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挑挑眉，瞥见他无名指上的指环，状似毫无波澜地扭开头，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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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基地一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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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年脸皮修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早就不知道尴尬为何物，也就戚情能让他破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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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座位微微一沉，季行觉的眼皮跳了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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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空间，怎么又坐他边上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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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闭着眼，呼吸放得平缓绵长，连日休息不好，导致眼底泛着青黑，确实是一副疲惫之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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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冲达梅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车速调慢点，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季行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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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侧脸线条优美，眼睫如工笔刻画，或许是因为肤色太白，闭着眼时看上去格外冷淡，却又被眼尾的红痣点出了几分靡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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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忆里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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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能察觉到戚情笼罩在他脸上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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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皮有点发紧，正琢磨着要不要假装翻个身，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忽然贴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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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左眼眼尾被轻轻抹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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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后知后觉那是戚情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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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到了，”戚情嗓音平淡，“别装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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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摸摸鼻尖，睁开眼诚恳地道，“元帅大人，成年人的世界得学会别拆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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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就发觉不妙，这句话一出口，按戚情的脾气，很有可能冷笑着接上一句“早上在电梯口我不就没拆穿你”，然后在未来的几天到几个月里，进行不定时的反复鞭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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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戚情只是不冷不热地哼了声，放了他一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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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车停在了戚家的大门口，达梅尔敬了个礼，开车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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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季行觉偶尔会来见见公爵夫人，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感到陌生，但和戚情一起回来，又是一种非常遥远且奇妙的感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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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能映出倒影的镜片浮饰静置着，当年他离开戚家的时候，曾在里面觑见在小雨中追过来的戚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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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这道浮饰和以前一样，悬挂在门侧，映出的是他和戚情一同回来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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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些年是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他和戚情还是两个屁事不懂的半大少年，每天上完学一起回家，准备晚上体验最新发行的虚拟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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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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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那片浮饰的不止季行觉，戚情的目光也落在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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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里面映出的两道模糊身影，浅色的眼眸有如冰川：“季行觉，你后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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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片刻，他看见旁边那道模糊的人影动了动，随即身边传来低而清晰的声音：“……没有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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