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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审讯室出去，会经过休息厅，季行觉有点纳闷地望了一眼，果真看到了兰德上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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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上将赖以生存的法则是“不要多管闲事”，所以他比一众同僚都活得长，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跳出来，亲自插手这种事，不仅德恩措手不及，季行觉也很惊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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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兰德上将卖戚情的面了，也不用卖这么大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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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兰德上将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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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德恩似乎没意见，季行觉走进休息厅，礼貌地鞠了一躬：“托您的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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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构建的时候，你是和我打过报告的，”兰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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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安全部的人脸色都微微一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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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部干活一向莽撞，别在意，”兰德上将拍拍他的肩，“放心，我相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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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恩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上将，您能拿出证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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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哼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储存器交过去：“这是季教授和我报告时的演示视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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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更诧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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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上将说的确有其事，在最初构建C9的模型时，他的确和兰德报告过，并且进行了视频演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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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就短短的几分钟，他没想到兰德居然会录下来，并且储存了这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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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尽快核实，”德恩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但另一份视频记录更具信服力，季行觉依旧需要在安全部接受调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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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上将呵呵笑：“那我就不打扰各位调查了，季教授，我等你回来陪我下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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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被手铐铐着，难得还能显得风度翩翩：“乐意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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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部的牢房季行觉也很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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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待过一周，不过那时他才从一场恐怖的遭遇里逃出来，转而又被关进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印象相当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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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走进这种安静封闭的漆黑房间，心跳似乎都慢了一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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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闭上眼，听着身后的门“咔”地一声合拢，深呼吸了几口气，脑中却还是止不住地翻涌起许多他不愿回想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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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击中爆炸，蔓延成无边火海的星舰，抱着他逃亡在花海中，血一滴滴将馨白花瓣染红的卫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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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然传来轻微一声“咔嚓”，打断了这些交织成片的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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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脸色略微苍白，额上浮着虚汗，慢慢睁开眼，见到来人，有些惊讶：“来这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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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站在门口，回头淡淡嘱咐了一句：“退开吧，我和他单独聊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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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边的警卫有点为难：“元帅，这不合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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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犯人，也有隐私权，”戚情居高临下望着他，冷淡的眼神颇具威慑力，“何况他不是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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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干笑：“可是，您只是找季先生说几句话，也没什么隐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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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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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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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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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呆了三秒，迎着戚情不似说笑的表情，缩了缩脖了，咽了口唾沫：“那，那您们聊，我就守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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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关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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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嘴角抽了抽，感觉戚情的牺牲有点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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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进行某些不合规的手段，安全部的小牢房里没有安装监听设备，只有几个摄像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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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的光线极为黯淡，戚情从怀里掏出个兔了形状的触摸夜灯，顺手放在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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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色的光蒙蒙亮起来，驱散了阴寒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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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的眉心跳了跳：“元帅大人，我预感到你似乎来者不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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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凉飕飕地道：“我说过吧，季行觉，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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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仰头望着戚情背着光的脸，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角稍圆，显得非常无辜：“那你抓到什么把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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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月二十九日，晚上十一点三十分，”戚情道，“你伪装成一个普通游客，用假身份登上了离开帝都的星船，监控拍到了你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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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一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了，我都能一眼认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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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着季行觉否认，或者用下一个谎言来掩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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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季行觉闻言反而笑了：“啊，被你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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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戚情原地失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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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沉静地坐在他身前，面上带笑，眼角的红痣灼灼撩人，声音低而柔，有些诱哄似的：“你还查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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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戚情垂下眼眸，认真地注视着他，“你只在监控里出现了一次，之后就失去了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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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觉眨眨眼：“那我还是‘无害’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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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情的喉结滚了滚，沉默数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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