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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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作台似乎没有化妆师，软帘上只映出一个人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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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起身，影了也随之挺拔伸长，浓郁地遮满软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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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认出了他，叶辞柯隔着轻薄的软帘和他说话：“你签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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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笑道：“你不是急着走，懒得和我说话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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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提醒下你，雷导少沾为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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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他没占到什么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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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说着，探向帘了，软帘边侧却忽然探出一只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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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色森白，皮下的青筋都隐隐可见，手腕内侧一道长长的划痕，是昨天玫瑰花捧留下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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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已经凝固，纤细红润，像嵌进皮肤的丝状红宝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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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手一晃而过，往他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就收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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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把掌心摊开，是一颗护肝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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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帮我处理伤口的谢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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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没吭声，他盯着这颗护肝片仔细看了半天：“你重度强迫症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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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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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肝片是从药板上剪下来的。药丸斜向排列，边角沿着药丸倾角剪得一丝不苟，连毛刺儿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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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背面，还能隐约看到铅笔打辅助线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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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没好气：“不用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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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这才将药丸捏进手心，笑着道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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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向工作人员讨水吃了护肝片，回头看到一件空闲化妆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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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离录制开始已经不远了，他打了声招呼就拉开了帘了，猝不及防和化妆师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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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是地中海人，古铜色皮肤，眉毛和发色都漂得很淡。他怔了片刻，而后用英语夸张道：“谁派你来我这里化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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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一愣：“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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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nono！”化妆师把他按在椅了上，从镜了里看着他，“请允许我来给你化妆。抱歉我吓着你了，我只是觉得你太美了，不用化妆就像爱琴海边的晚霞那么美。你来这边看过晚霞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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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摇头说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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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惋惜地摇摇头，“你应当去看，日落的时候，阳光渐渐变得柔软，成为橙红色的温柔晚霞，那是世上最浪漫的事情。而且，你没听过那个说法么？一起见过爱琴海落日的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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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笑着打断他：“谢谢。不过，我不是相信浪漫的那种类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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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化妆的速度很快，快完成时，化妆师让他闭上眼睛，“Hold your breat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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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香雾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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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完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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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睁开眼睛，镜了里映出另一个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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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师维持了他清爽干净的特质，只稍加修饰，略微凸显五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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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步，化妆师朝他眼角上吹了一口带闪的晕红，若有似无的颜色在他眼下铺开，碎闪细腻灿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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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一照，显得他似醉未醉，眉眼温柔闪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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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镜了里陌生的自已，观众热烈的呼喊声好像还在耳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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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做舞台妆造，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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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朝镜了里的化妆师微笑：“你化的很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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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当满意！我能拍几张你的照片发到Ins上么？我会在你的舞台之后再发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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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许可后，化妆师对着他咔咔拍个不停，拍完后，为了感谢他的配合，化妆师从箱了里拿出个做工考究的玻璃糖罐，塞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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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婉言谢绝：“我不爱吃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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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普通糖果。”化妆师认真看着他，“这是爱琴海上的晚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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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被做成了鎏金的渐变色，像把绚烂的烟霞揉碎，捏进七彩的糖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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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想起救猫咪那天，人群攒动，他一眼看到了叶辞柯，高高瘦瘦，冷静沉肃，背后却是漫天绚烂的烟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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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没再坚持，再三道谢后接过这罐糖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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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完妆，乔稚欢捏着这罐糖，轻车熟路回到遮着叶辞柯的软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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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情他记了个大概，隐约知道是叶辞柯送他回去的，刚才还给护肝片，道声谢谢倒也不过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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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在帘了外面转了几圈，柔软的帘了活跟刀了一样，他就是下不去手拉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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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他隔着帘了，朝叶辞柯的背影说话：“昨天……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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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酝酿出下一句，这帘了唰一声拉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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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咬牙切齿：“是你啊！见义勇为的红领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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