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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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梦想。”严影帝冷冷摇头，十指交错，开始起范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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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是聚精会神地观察自已的灵魂，把人从虚浮的生活中拖出来，剥离出最原始的灵魂冲动——就像迪娜·鲍时说的那样，‘我跳舞，是因为我悲哀’，你要先有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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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影帝还在滔滔不绝，乔稚欢身边却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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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的手死死蜷缩，骨节显著凸起，叶辞柯攥着拳，显然在竭力忍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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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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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药板都要精准剪切的重度强迫症，怎么忍得了这种谬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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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悄悄抬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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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器旁，雷乾总导演注意到某处画面的变化：“切，12号摄像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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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上，严梁刚举起面前的矿泉水：“毫无情绪，毫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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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忽然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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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的人冷白轻衫，无风衣袂自扬，手中的纸扇正越过身边人，点在叶辞柯手腕上，眼角眉梢都挂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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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撞了他一下，乔稚欢这才注意到不止镜头、全场的人都盯着他，他立即收起笑容，稍稍低头坐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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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极短地凝固片刻，连严梁的怒气都断了一瞬，手里的矿泉水还举在空中，愣是没丢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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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大部分人还盯着大屏幕，没人注意到他爆发失败的矿泉水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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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将矿泉水瓶放了回去，瞥了眼学员身上的姓名帖，装作自然问：“这位……乔稚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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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只好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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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台本流程被打断，严梁隐隐攒着火气：“你是有话想说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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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学员噤若寒蝉，四周学员更是大气不敢喘，几百人的场内落针可闻，只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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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怕他的“影帝”头衔，乔稚欢可不忌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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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眼右侧，大方应道：“老师，是皮娜·鲍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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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梁疑惑皱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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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忍笑，乔稚欢又重复了一遍：“P-i-n-a-B-a-u-s-c-h，皮娜·鲍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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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连台上被训得惨兮兮的学员都没绷住，噗呲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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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梁的表情凝固一瞬，很快又换上笑脸：“翻译不同罢了，不是口误。不过还是谢谢小乔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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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意渐深：“既然说到你了，那就下一个上场吧。你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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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梁翻到最后一页，对着台本上“华洋娱乐覃奋”的名字，一字一顿：“个人练习生，叶辞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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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一出，场内霎时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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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小尖牙嘶了一声，压低声音，“这是要你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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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手的两人必定有一个F班，很显然，这人不会是舞蹈天才叶辞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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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有些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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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前工作人员和他确认过，他的初舞台安排在第四天，怎么忽然提这么前，对手还是叶辞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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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让他主动挑选对手，一百号学员，他也只会选叶辞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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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严梁戏谑笑着，“没准备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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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坦然站起：“叶老师先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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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三个字就足够分量，他连自我介绍都没做，直入主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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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瞬暗，苍凉磅礴的音乐一起，树影、星月、大地的投影飞速掠过舞台，乔稚欢心里升腾起莫名的震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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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最原始的，来自自然和时光的震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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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演过程中，除了摇晃的投影之外，没有任何灯光。整个舞台像是破碎坠落的草原黑夜，而叶辞柯在黑暗中起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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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呐喊挣扎，却被游荡破碎的投影束缚，尖锐的痛楚在观众的皮肤上颤抖，撕咬着所有人的灵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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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瞬，近处的底灯忽然爆开，炫亮的爆炸光一瞬点亮他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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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凝固在摧垮的瞬间，像一朵临死前炫丽妖冶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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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际的黑暗之后，一点微光流水般爬上尸骸般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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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跪在舞台中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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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命缈如烟烬，他的躯体爬满苔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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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渐渐停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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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幕太过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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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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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席上，卢温雅带头起立鼓掌，全场才跟着醒悟过来，热烈的掌声险些掀翻天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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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站在座位上，刚才的震慑还没彻底褪去，脊背一阵阵发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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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比拼。刚才的舞台，舞蹈技术、形制化的美学被叶辞柯统统剥离，他的躯体只是工具，是上帝在透过他的灵魂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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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太强，欢欢可能真的要去F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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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忧心，衣角忽然被人稍稍扯了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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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藏在欢呼的人群中，悄声问：“我能不能换个曲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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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不敢相信：“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台了，现在换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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