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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
聂祁氏收到儿子即将成婚的消息,立即和祁拒慎一家人从河东赶来雒阳。祁氏在雒阳有自己的宅院,聂氏和祁氏小聚一番之后,他们便前往雒阳的祁氏府邸。
府邸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聂抗跪坐在聂祁氏身边,时不时端起案几上的米浆喝着,压压惊。在他们面前,罗姬和妤儿显得很是被动和惶恐不安。聂祁氏一直不说话,罗姬就只能这样站着。
聂嗣在另一边坐着,看着惴惴不安的父亲,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憋不住。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看见父母的修罗场,真是大大的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的母亲本就是强势之人,岂能容忍父亲在雒阳找妾室。
“母亲,孩儿去看看庖厨那边膳食做的如何了,您和父亲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孩儿就先下去了。”
聂祁氏颔首,“嗣儿,你先回去吧。”
她也觉得,让儿子看见她狰狞的一面有损她以往的形象。
聂嗣告了一声‘唯’,旋即起身走过去,拉着妤儿离开厅堂。见此,聂祁氏并没有说什么,她还不至于恶毒到针对一个孩子。
聂抗眼睁睁看着聂嗣走开,甚至临行前,他还看见儿子给他留下一个和煦的笑容。
“兄长,母亲会不会责打姨母。”外面寒风凛冽,妤儿穿得很暖和,但是小脸依旧被冻的发红。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聂祁氏,姨母则是她生母罗姬。来时,罗姬已千叮万嘱,要她改口,不准称呼自己为母亲,必须称呼聂祁氏为母亲。
“不会。”聂嗣拉着她小手,前往庖厨。自家母亲虽然强势,但还不至于直接上手,顶多对父亲冷嘲热讽,极尽讽刺,然后对罗姬一番敲打。
妤儿歪着头,小声道“兄长,母亲为什么厌恶妤儿,是不是妤儿做错事情了?”
她年纪小,下意识觉得聂祁氏表现出来的冷漠是因为她自己。或者说是因为她和母亲罗姬的存在,才让那位母亲感到生气。
“没有。”聂嗣回了一句,道“慢慢就会好的。”
“哦。”她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拐角处,聂嗣正巧碰上走过来的芷苏。多日不见,芷苏倒是变得越发丰腴,沉甸甸的胸脯硬生生将宽松的衣裙穿成了紧身衣。
“少君。”她微微福礼,旋即看向妤儿,“这是细君吧。”
“嗯,我带她出来透透气,顺便去庖厨看看。”
“奴也要去庖厨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少君请。”
“好,一起去吧。”
三人抵达厨房,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烧着膳食。聂嗣倒是想把栎阳那边的大铁锅带过来,弄几个炒菜尝尝,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现在低调为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妤儿是个小贪吃鬼,看见蒸熟的糕饼就走不动路。
“想吃?”
“嗯。”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点点头。
“韩伯,弄些膳食过来。”聂嗣朝着管家喊道。
“哎,老奴这就来。”
芷苏在一旁道“少君很疼爱细君。”
她是知道妤儿和少君没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对少君表现出来的善意显得有些惊讶。
“她很乖,不是吗?”聂嗣笑了笑。妤儿确实很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胡闹过,只有让人心疼的卑微。他时常想,妤儿平时怕是都很畏惧他这个异父异母的兄长吧。
芷苏点头,“少君说的是。”
在庖厨待了一会儿,吃了些东西,栾冗过来告诉他,祁粲和祁咎兄弟上门拜访。聂嗣将妤儿交给芷苏照顾,带着栾冗去迎祁氏兄弟。
偏厅。
“子越、子宣,你们不要跟着元舅在雒阳拜访亲故吗?”聂嗣给他们添茶水,笑着问道。
祁粲苦笑道“多年未归雒阳,物是人非,大父与父亲的亲故大都离开了雒阳。”
严格说起来,祁氏也算是向着天子的,只不过安邑侯祁驱奴出身武门,在朝堂上没什么声望,再加上年轻时太拼,身体上都是创伤的缘故,早早的离开了雒阳,回到河东老家。
“大父还好吧?”聂嗣问。
“还好。”祁咎笑道“他老人家听说你要成婚,还准备从河东跟着我们一起来呢。不过他不宜远行,父亲没让他跟着。”
“成婚之后,我们会回栎阳祭祖,到时候可以绕道去一趟河东看望大父。”聂嗣端起茶盏轻抿一小口。
“好啊,大父一定会非常高兴。”
表兄弟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况,自然而然的,祁粲和祁咎就忍不住问聂嗣首阳山之变的事情。因为宗正姒召等人意图谋反被大司马诛杀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他们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姒召是帝党,姒召怎么可能会谋反呢,怎么想怎么觉得离谱。
聂嗣自然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听完后,俩人久久无言。
祁粲道“天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巨鹿王狼子野心,他帮助天子夺权,是为了扰乱朝堂中枢。”
祁咎言道“其实天子这么做,估计也是无法容忍邓亥等人弄权专权。以前天子年幼,尚且不懂,但是天子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怎么会容忍邓亥等人呢。不过他也深知自己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所以才会选择相信巨鹿王吧。”
祁粲问道“伯继,巨鹿王反心已现,朝廷那边作何打算?”
聂嗣回答道“目前而言,朝廷没有什么动作。驻扎幽州的北疆军团不出事,巨鹿王不敢擅动。”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祁咎蹙眉道“巨鹿王既然有胆子在雒阳布置人手,挑动是非,甚至利用天子,诛杀朝臣,他的谋反之意已经昭然若揭,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聂嗣无奈道“你们这些良言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应该去告诉大司马或者是大司徒。我现在,只是一个无权的征西将军,哦对了,目前在廷尉府里面打杂。”
他现在确实在廷尉府里面打杂,帮着廷尉府官员处理案件文书抓捕罪犯,有的时候也客串一下狱卒,或者是送断头饭的小卒子。这种悠闲的养老生活一度让聂嗣十分迷恋。其实他骨子里是很渴望安定的生活,只是眼下的条件不允许啊。
祁粲道“伯继,说起此事,我们不太明白,大司马既然予你高官厚爵,为何又剥夺你的实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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