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七章 终南山父女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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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午后，周蓉李索桃花三人，来到河南洛阳附近的一个叫白牡镇的地方，因为飘起了雪花，三人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人困马疲。李索的伤口还没有好，知道已经离家乡还有终南山都不很远，况且是不可能回家的，于是三人决定这里歇息两天。

天气越来越冷，三人住在客栈，所幸身上带着足够的银钱，那个掌柜见是三个女子，倒分外热情，茶水饭菜炭炉，都及时送到。

二十五日早饭后，李索一人出去，说自己道服打扮以化缘的借口，要去问问自己家乡的情形，还有想找一个合适的道观栖身。

李蓉知道李索的心思，也不好阻拦，于是和桃花两个人待在屋子里，看那两部还在江城双木书坊买来的书。

一个时辰后，李索回来了，带回了一包粮食，两匹缎子，二三两碎银，让小二帮着搬上来。

桃花忙给李索倒了热茶，李索坐下叹道“怨不得故人说，好不好，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蓉儿，我已经打探好了，终南山离这里还有三天路程。终南山通往进京城一百里的地方，有个叫平安镇的小镇，那里有座小南山，山上有座仙姑庵，供奉的是何仙姑和麻姑。我想去看过你父亲后，就去那里安身，然后你们两个去京城。”

这一路走来，李索对李蓉和桃花行事已经足够放心。她们两个武艺不错，性子沉静，况且周逸和高腾已经告知她们好几处投奔的地方，于是对李蓉和桃花道。

李蓉忙道“索姨，不如你随我们去京城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仙姑庵。”

李索叹道“蓉儿，我情愿离开熟悉的天门山回到这里，就是希望自己能叶落归根。索姨已经四十岁了，能过一天是一天。你放心，仙姑庵有四五道姑在那里，你相信索姨，我到那里后，她们一定会敬重我的。你和桃花以后在京城，若是想来看我，看你父亲，这都顺路，随时可以来。小南山离京城不远，离我家乡也不远。等我伤好后，我随时可以回家乡去看看。”

李蓉听了李索的打算，只好道“索姨，那我们今天好好歇息。到前面的镇上，再买些衣物粮米去看我父亲。现在天气这么冷，他们肯定需要这些。”

李索点点头道“离终南山不远有一个小镇，我去过几次那里，我们就到那里买东西。”

外面雪花依旧飘扬，李蓉李索桃花三人除了吃饭，一直待在屋里。奔波了这么多天，西南的经历已经成了远去的梦幻，三人都不再提起。

寒夜催人睡，晨光唤人醒。次日，当三人起来时，已经是辰时，外面雪停了，到处一片银色世界。三人吃过早餐，收拾了一下，很快牵马出门。

二十七日黄昏时，李蓉一行三人来到了终南山下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得知这里去终南山还有近二十里的山路，决定次日一早前往。

客栈掌柜是个热心人，见是一个断臂道姑还有两个年轻姑娘，言语穿着都不俗，有问必答，还告知李蓉说，终南山的修行人常来这个镇上采买，坐下道士多会武艺，还说今日那里也有人出来采买东西。

李索问道“掌柜，我听说这里是前朝流民造反的地方，新朝刚立那些年，官府没有在这里赶尽杀绝吧？”

那个掌柜听了道“要说现在的新朝，还真不错，虽然当年官府查过那些造反的头目家眷，可是他们登记造册后，出榜安民，承诺只要造反之人已经不在家里，并不牵连无辜，一样分给田地，减免钱粮。只不过官府贴出榜文说，这些人的后辈，男丁成年后一定要戍边两年。”

李索听了又问道“掌柜，不知道这里现在百姓生计如何？十多年前，我经过这里，知道很多人家都是一日两顿吃不饱过日子，还有很多人买儿卖女的，只便宜了那些人贩子。”

那个掌柜道“穷人家没有法子了，那就只能买儿卖女。新朝刚定时，自然还有人是这样，但是这几年好多了。现在每年中秋节元宵节，官府会有银钱贴补做花灯。我们这太平镇虽然不大，逢年过节，可热闹了，不信，你们明日看看这街上就知道。”

李索道“我听说这里过节都喜欢舞狮子舞龙灯，现在也是这样吧？”

那个掌柜笑道“当然，每个村做狮子和龙灯的银钱，都是官府给呢。师父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吧，新朝第三年开始，年年都这样。”

李蓉听了有些惊讶地问道“年年都这样？那天朝这么大，官府要花多少钱啊？”

那个掌柜见李蓉发问，不由笑道“姑娘不知道，不是天朝所有的地方都是官府给银钱做狮子龙灯的，听说只有京城和我们河南。”

李索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新朝就不记恨河南当年流民造反的事情？还反而优待河南？”

那个掌柜道“听说立国之初，太上皇听从了军师的建议，说我们河南自古中原之地。河南安，天下安。河南人多，又近皇城。当年这么多流民造反，天灾连年，以至于民不聊生。后来几年战乱，这里田地无数，却处处荒废，新朝为了让流落在外的河南人回乡，所以才对我们河南特别重视。新朝前三年，我们这里的钱粮全免呢，太子还两次亲自来过这里劝农。”

三人回到屋子，李蓉道“索姨，看来我哥哥和高腾没有骗我们，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新朝确实不错。我们这一路走来，也亲眼见到，百姓确实都说朝廷好话。”

李索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怪我们在西南偏僻地方，不知道天下大事，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也罢，蓉儿，我们只能忘了原来的一切，过好我们现在。”

当一缕晨光透过纸窗时，李蓉李索桃花三人已经起来。虽然外面积雪并没有融化，但是阳光已经普照，看得出是一个好天气。

三人吃过早饭走出客栈时，见外面的街上，已经不少人摆好了做买卖的摊子，于是决定先去买些东西。

半个时辰后，李蓉三人买了三十斤猪肉，一袋米粮干果，一大包菜蔬，几匹棉布，策马往终南山而去。

因为多是山路，快到午时，三人终于来到终南山。

守山门的道童见断了一胳膊的李索身穿道服，李蓉和桃花是一身素白，随行的三匹马上都装了不少东西，李蓉上前说自己是周逸的妹妹，要找南山道长和周松年。

小道童听了，于是让她们先进大院子等着，自己很快进去禀报。

李索细细打量这个道观，见这个道观确实不同一般清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有几棵松柏参天，道观的屋檐飞梁图案，透着道家的沉静和潇洒。庭院正中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烟袅袅，古色古香，静心观望，这里的一切很快让人会放下尘世的所有纷繁。

李蓉的心境和李索不同，此时望着道观主殿，心里有如猛浪急涌无数次梦里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他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此时道观的后院的屋子里，周松年正在陪着鹤发童颜的南山道长下棋。周松年过往的一切经历，道长两年前已经知道，当时宽慰了周松年一番。

周松年很敬重南山道长，不单他身上的道骨仙风。其实见过南山道长的人，只要听他的一言两语，很快会让人肃然起敬。自从告诉了道长自己的身世经历，道长倒很敬周松年悔恨的诚心，常和周松年一起论武说史一起下棋，所以周松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也不再隐瞒。

上个月周松勇前来看视周松年，说起当今天子及如云如玉姐妹的现状，一起陪着的南山道长听了道“理无常是，事无常非。前朝去，新朝至，就如我们人一样，谁也无法改变轮回。从天象看，龙族入关，主宰沉浮，早已有征兆，不是人力可为也。”

周松年留下周松勇住了六天，兄弟两个常切磋武艺，和周家祖传武艺不同的是，如今的周松年，更擅长武当剑法，极少练习长兵器，吸取了南山道长的剑法之长。

和周松年下棋的南山道长正在评说彼此的棋路，只见一个道童进来禀道“禀道长愧水师父，外面来了三个女子，一个道姑，两个年轻姑娘，说要找道长和愧水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