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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鱼侧目,看着刚刚影较与成玦离去的方向夜色幽森,花木隐隐其影看之不清,而让人更加看不清的,还有成玦此行的真实目的——
按道理说,成玦这次过来见我,应该是为了白日里滕王府被“血洗”之事,来兴师问罪的才对,可为何他只字未提呢?反倒是于晕厥之前说了句“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这又是何意呢?我暗示说他下了诛杀令想杀我,他并没有否认,却又说“不会让想杀你之人轻易得逞”,这不是很矛盾吗?难道说,下了诛杀令要卷耳杀我之人,并非成玦,而是另有其人?若真是如此,成玦为何不做解释,而是要甘愿背下此黑锅呢?他又是在为谁背锅?
还有成玦今日的身体状况,也甚是怪异。若说之前他总是在我面前装病装伤,那么今日他也是在装,但却是在装没病。今日从头到尾,他都在以轻佻不羁掩饰精神萎靡、体力不支,最后更是想在晕厥之前故意把我气走。今日,他是真的虚弱至极……
公输鱼抬起手来,看着缠于指尖的一段玄木刀丝,于昏暗的烛光下,幽然一闪——竟是有一滴血附于其上,盈盈而动!
原来,刚刚成玦差点摔倒,她以墨斗线将成玦卷入怀中扶抱住,见成玦晕厥,慌乱中,她便想抓住成玦的腕脉测一测,却是没有测到脉搏,才发现,成玦的腕上竟缠着裹伤的白布带,所以才测不到脉搏,且因她无意中的一抓,白布带上又渗出了血来。
成玦受伤了?不,这个位置,不像是受伤,更像是……短时间内,她来不及细思,便凭着某种敏锐审慎的素养,以不为人察的玄木刀丝暗取了那布带上的血。
成玦的血。
她还没想好是要作何用,但直觉得成玦的血,一定能够给她提供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紧接着,影较杀了出来,一阵唇枪舌战中,情急脱口而出“今日本就是殿下身子最为虚弱之时”。这话可是被公输鱼听进心里去了。今日,本就是,这些关键词,无不在说明着某种例行常规、约定俗成。
这下公输鱼更能确定了,成玦腕上的破口并非意外伤,而应该是在做某种固定治疗所留下的痕迹,这刚好也能解释成玦今日为何这般虚弱。
今日这个朔日,于公输鱼而言,可谓诸事多发。看来,属于成玦的这个朔日,同样也是颇不平静呀身体虚弱,做固定治疗,回到家就发现自己的府邸被人抄了,还要拖着病体赶来处理……难怪会体力不支晕倒了。
——等等!盘点成玦今日的所做所为,我怎么把他下诛杀令让卷耳设计除掉我这事给刨除了?莫不是我的潜意识已经认定并非是他下令杀我的吗?不,这事还有待查证,不能这般草率就下定论。难道不能是他故意拖着病体前来布下疑阵要我这般以为的吗?跟这等阴微毒蛇交手,半点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不过,无论如何,此事先放一放吧,眼下得赶紧将这滴血送去雨隹兄那里分析一下。之前的酒和我的血皆查不出什么,相信这次定不会再查不出了吧?有了这滴血,什么滕王的病、陌鱼抚的药,还不由我予取予求……
烛火照在那颗血珠上,再折射进公输鱼的眼睛,便是赤晶石一般的盈红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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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影较。他背着昏迷的成玦,施展绝顶轻功,于高空中踩枝踏叶,直奔陌鱼抚的医庐而去,虽是心情紧张沉重,却仍不耽误嘴巴里的碎碎念“这刚把人接走没多一会儿,就又得送回去,先生肯定得责我照拂不周、又要给我吃几个脑瓜蹦儿了……”
“影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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