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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看了一眼手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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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根本不会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但一下手术台也会反应过来，这场手术明显比原计划要复杂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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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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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发现自已失约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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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支手紧紧攥紧，心跳也乱了一拍，连着脚下的步伐也仓促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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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换好衣服刚想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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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念书时候的导师，也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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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他的业务能力是公认的，加上他平时光棍得很，加个班也是家常便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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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各种前辈也格外关照他，加上种种机遇，所以他才在这个年纪当上主治医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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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是……乔晟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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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对他来说并不是能够轻易翻篇的昨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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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起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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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啊，你现在应该没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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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连电梯都不敢搭，直接绕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那边，边下楼边说：“……我现在已经在医院外面了，有点急事就走得快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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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回来一趟么？老陈出差了，越医生也在外边交流，现在科里能信得过就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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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一句“可能不大方便”已经挂在嘴边了，就听见对面说道：“这次毕竟不是小事，F1比赛车祸，那个车手应该很有名，还是个中国人好像……来了不少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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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一颗心脏直接悬到了嗓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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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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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灯光晃眼得很，照得人莫名有点发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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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腿上阵痛不断，但是乔晟然倒是平静得连自已都觉得离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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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根紧紧绷住的弦终于断裂开来，反而有种破罐了破摔一样的平和，他甚至觉得自已处于一种看破红尘的玄妙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个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来度他去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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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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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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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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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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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嘈杂的救护车警报声，经纪人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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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把他注意力稍微往回拉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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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了，也戴着一个蓝色的手术帽，连眉眼也被护目镜挡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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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莫名就有种一定是他的笃定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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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已，还是没忍住：“……乔晟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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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晟然油然而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满意感，蹭了一点血迹的脸上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来：“路医生，等下轻一点，我怕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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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眉眼没有因为失去血色减少半点风华，沾着血迹的脸颊配着发白的嘴唇，反而有几分莫名的瑰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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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则护目镜下的眼角微微有些发热，咬牙切齿，连着声线都有些发抖：“……怕疼倒是不怕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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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晟然原先好端端平静的心态突然被风吹皱一池水面，莫名其妙委屈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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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轻轻扯了一下路则蓝色的手术服的衣摆，低下眼睛轻轻说道：“您这话说得，我就是想跟您撒个娇听不出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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