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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梯子都不必用上,借着院墙边的花坛就窜上去了。</p>
“这是……”</p>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p>
“都不要命了?”</p>
一队又一队的乡民排成排,正在不断向一个方向汇聚。</p>
“城里巡防的那些士兵呢?”</p>
“还不赶紧上街维持秩序?”</p>
当了仆射的王阿宁,思考问题果然角度就是不一样了,他赶紧派人去联系巡城的将士,命令他们迅速上街将这些意图不明的乡民赶回家。</p>
人数太多了!</p>
除了赶回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抓是抓不完的。</p>
虽然派了人去解决事端,王仆射本人却并没有着急出门,很多事情,他还要搞搞清楚再做判断。</p>
“他们怎么还带着兵器?”</p>
“甚至还穿着铠甲!”</p>
“是啊!”</p>
“我也看到了,要不然怎么会把你叫过来看。”</p>
“阿宁,要出大事了!”</p>
王夫人虽然身居内苑,对乱局的感知也还是很准确的,这么多的兵器甲胃出现在平民百姓的身上,绝对不是小事。</p>
一定是有实权人士要起事了!</p>
会是谁?</p>
能是谁?</p>
“阿宁,会不会是琅琊王?”</p>
不是王夫人能力超群一猜就准,而是,在这建康城里能够一下子集结那么多的百姓,还有这个财力给他们足够装备的人,除了司马道子基本上就别无分号。</p>
而且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有这个需求作乱的,也只有他司马道子一个。</p>
“他从哪里搞来那么多人?”</p>
“王府里也没有那么多侍卫啊!”</p>
院墙外面,各种喧闹呼号已经越来越大,闹的惊天动地,王夫人无法,安全起见,只得从院墙上跳下来,躲回到了房间里。</p>
不过,城里乱成这样,她也禁不住有些惴惴不安。</p>
不会闹到王府里来吧!</p>
王恭稍后赶来,他一边安排府中的防卫,一边和妻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p>
“应该不是王府里的侍卫,我看那些铠甲穿在他们的身上好像不太合身,应该不是专门为他们做的。”</p>
“而且,看他们拿兵器的那个手法,也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应该就是城里的普通乡民。”</p>
王恭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孙泰那厮真的要搞事了!</p>
是先下手为强?</p>
还是逼不得已?</p>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凑齐这么多百姓,有这个能力的,只能是孙泰,不必做其他的想象。</p>
司马道子?</p>
绝不可能!</p>
城中百姓对他的怨恨简直是比海还要深,根本不可能听命于他。</p>
不过,这些天师道的徒从现在蜂拥而至,他们应该知道自己要干的是什么事。</p>
这样关键的时刻,司马道子也不会不出面号召。</p>
那么,司马道子又是使用了什么招数,让这些对他切齿痛恨的百姓,听命于他,甚至还愿意为他卖命呢?</p>
真是稀奇了。</p>
“阿宁,你打算怎么办?”王夫人沉吟道。</p>
如果闹事的真的是司马道子的话,那么他要对付的就肯定是王恭,别的不说,在他那颗贫瘠的脑袋瓜里,肯定会认为,他当不上皇帝,首恶就是王恭。</p>
太原王氏再怎么强势,也终究只是一个世家,一个家族,要是司马道子发起狠来,建康城中拉开架势,王恭还真的不一定能占上风。</p>
思及此,王夫人不禁为阖府的安全担忧起来。</p>
太原王府不会被连锅端吧!</p>
王夫人将自己的担心讲给丈夫听,那王恭听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忧。</p>
反而捋着长须,很有信心。</p>
“夫人多虑了,司马道子不是冲着我来的。”</p>
“你且听听那外面的动静,根本就没有在我府上停留的,都是从乌衣巷经过,向着朱雀航方向去的。”</p>
虽然现在的王恭气定神闲的样子,实际上,就在一盏茶功夫之前,他的心里还没有底。</p>
而现在,他却已经信心满满。</p>
一开始,他也担心这些疯狂的天师道徒从是奔着他王恭来的,要知道,对比守卫森严的建康宫,当然还是他太原王府比较容易对付。</p>
司马道子那厮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有这样的软柿子摆在面前,他难道不会上手捏一捏吗?</p>
待他观察了一刻,这才发现,大军的目标还真的就不是他!</p>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p>
“这样看来,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宫里?”这个猜测,就连王夫人都觉得特别的不靠谱。</p>
就靠着这些乌合之众,能成什么事?</p>
建康宫里的那些守卫虽然比较废,战斗力远远比不上真刀真枪实战多年的北府兵。</p>
但好歹那也是正规军呐!</p>
正经的操练从来没有间断过,兵器甲胃也不知道精良到哪里去了。只凭这些虾兵蟹将,如何能是这些正规军的对手?</p>
还不如来找王恭练练手呢!</p>
司马道子昏了头,倒是让王恭得意了。</p>
太好了!</p>
在没有北府兵支援的前提下,天师道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撼动建康宫的大门的。</p>
今天的这一仗,妥了!</p>
“夫人,照顾好家里,尤其是老幼妇孺,千万不要让他们受到惊吓。”</p>
“只要坚持过今晚,明天一切就都会好了!”</p>
忽然意识到王恭的表情不对,王夫人蹭的就站了起来,拦在了他的身前。</p>
“你想干什么?”晃动的眼神当中,是分明的担忧。</p>
“外面这么乱,你出去做什么?”</p>
王恭已经披上了外袍,王夫人急急追问,王恭握住她的手,殷切的说:“我是朝廷宰辅,自从拱卫新君登基,这朝廷的大小事务,城中百姓的安危就全都与我有关,现在城里乱成了这样,我在家里如何坐得住?”</p>
“如果这样的关键时刻,我坐在家中什么也不管,这以后,谁还会信任我?”</p>
“所以,我必须上街去看看情况。”</p>
“可是……可是……”</p>
“可是,那些乱兵一旦看见你,他们不会饶了你的,你岂能自己上门送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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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王夫人最先想到的事情。</p>
泪珠在她的眼角颤颤巍巍的,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掉,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丈夫。</p>
希望王恭能够改变心意,可惜的是,她也知道,她的这些话,终究都是徒劳的。</p>
王恭还是要走。</p>
“夫人也太看得起我了,你难道以为我要单枪匹马去找司马道子算账?”</p>
“带足侍卫就没问题,再说,我又不是往皇宫里赶,我要先到琅琊王府去一趟,看看大将军王荟在干什么。”</p>
这个时候,能够指挥内城防务的,也就只有王荟了,按照王恭的估计,王荟此时应该也已经登上城楼查看情况了。</p>
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去王府碰碰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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