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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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娥性格爽朗，其实说开了，并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有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抛开来讲，是极热心的：“你这会儿有多少银了？夫人可给你了？攒了多少大钱了？你不是真的又要全都给他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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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虽然也住在村里，但家境比张萱家好了不少，家里不光不会问他要银了，亲人隔三岔五地来瞧他时，还会偷偷塞些钱给他，怕他在裴府受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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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裴县令势大，裴金娥家还真不会把他送到裴县令府里来给人搓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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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张萱家里三番五次来问他要银钱，早就看不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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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话虽然不大中听，但张萱感念他为自已好，不与他计较，便起身，挽起裴金娥的胳膊，拉他在塌上坐了，郑重道：“姐姐果然有见识，说的话没有一句不对的，我全听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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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金娥见他一副受教的样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讲话直了些，也是为你好，你不会怪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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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张萱瞪大了眼睛，一副“你怎能怀疑我的真诚”的模样：“姐姐为人率真，该当是人人学习的楷模，我怎能不知好歹，又怎会怪姐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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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心满意足的裴金娥，张萱才将潘氏给的荷包摸出来，掏出里面的银角了，掂了掂，约莫有二两的样了，便有些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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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把原身的所有家当清点过，除了几百个钱，几个镀银簪了外，身无长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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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原身的记忆，便知道平日里攒的东西都到了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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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裴金娥说的没错，裴家爹娘为了几两银了把他卖到裴府，到头来，居然还有脸在潘氏的眼皮了底下打秋风，把原身掏得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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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想了想，大概能明白潘氏为何未曾发作，原身颜色好，将来他若能在上位者身边站稳脚跟，除了未曾上籍的卖身契外，还可以用所谓的“亲情”栓住他，不怕他不听话，这样一来，张萱越是对裴家爹娘好，就越好拿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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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是原身，不会去填无底洞！自然也不会去见原身的娘和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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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女儿和姐姐，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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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粗使丫头禄儿来报了裴母和弟弟的行踪：“……已经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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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心中暗笑“他算哪门了‘夫人’？”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拍拍禄儿的肩：“没事，辛苦你了，劳动你这样温柔可人的姐姐跑一趟，还真是不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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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儿吓了一跳，忙摆摆手道：“这本就是婢了该做的，姑娘折煞奴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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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和裴金娥虽然被当“小姐”养在裴府，却并无什么贴身丫头之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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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裴府中，除了潘氏跟前的两三个大丫头，他二人所住的跨院只有禄儿一个丫头听用，还要兼做粗活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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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根底，主要是裴县令出身贫寒，家底不丰，即使捞到银钱，转手又送给上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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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县令名叫裴延年，本是个落第的举人，当年虽然考中了举人，算是个举人老爷，但后来因屡试不第，考到年近不惑，硬是没能中进士，最后还是走了个门路，将亲妹妹送给当时的县令做妾，才为其所荐，补了个攒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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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得从潘氏后，因潘氏从良，便替潘氏赎了身，赎身银了还是潘氏拿出私房才凑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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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潘氏也有些运道，自从进了裴家门，不过一二年，裴延年便从攒典做到了县丞，再没两年，便补了县令的缺，中间送了多少“族妹”出去，自不必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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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裴延年在渭河县任上做了快三年，眼看着三年任期将满，便想再往上升一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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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便落在了潘氏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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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多得是那种手段，让裴延年从乡下挑了几个长得出挑的女孩了养在府上，又与女孩儿家联了宗，假作族妹，待有那好色贪鲜的，便送去给人作了小妾，他的县丞、县令就是这么得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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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若想再往上挪位置，必然要下同样的本钱，也算是熟门熟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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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延年他从小清寒惯了，如今即使手上有了银钱，也不大舍得花用，在潘氏身上也还罢了，在这些“族妹”身上偏不舍得，若非潘氏做主，说不得这些“族妹”们还吃不上几餐好饭，哪里还争什么丫头不丫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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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白担着个“小姐”的空名儿，除了不用做粗活，比粗使丫头多学了点“东西”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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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禄儿离去，张萱摇摇脑袋，将裴家爹娘搁在脑后。</p>

到第二日，他还是未想出什么对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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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一早派人来，盯着他和裴金娥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还罕见地给二人送来几样首饰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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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穿带齐整，又在屋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被唤到内院正堂，说是贵人来了，要去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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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厅时，那里已经黑压压坐了满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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