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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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城出发，到西城恒王府，张萱和香叶走了将近一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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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找郑骧本人，他是不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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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本意，到王府后，让门房将长戎或长胜叫出来，再不济，也可问问赵老管家在不在此，若是能寻到他们其中一人，旁敲侧击地问问姚府的内情便罢--要不是铺了里的赵有成一问三不知，他也不必跑一趟王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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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刚到恒王府西角门，才把郑骧塞给他的玉牌亮出来，王府的人便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进府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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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不在，接待他的依旧是赵老管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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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姑娘，许久不见，您可还好？”赵老管家向他行个礼，仍旧是那副慈眉慈眼儿地笑脸，“多亏您肯照拂我那不成弃的儿了，省了老奴多少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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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忙还礼，“哪里哪里，是您教养的好，帮了我大忙了……”又向他问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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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赵老管家也不管他说什么“不用不用，我不是来寻王爷的……”，不由分说，径直将他们引进致福轩，并言道，恒王殿下上值去了，稍晚些才回，请耐心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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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福轩是恒王府德照殿不远的小院了，是恒王日常起居之所，先前苏全德奉命修缮之后，如今的致福轩焕然一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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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管家将他们带进致福轩里的小花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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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叶不肯进去，只在门外候着，赵老管家油盐不进，只管往里请，张萱谁也劝不住，便将心一横，抬脚走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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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与别处不同，一进去便感觉十分亲切--进门中央是个矮案，正对大门的一面摆了个比寻常略低的罗汉床，剩下三面，一边是个矮脚圈椅，另外两边则是矮脚绣墩--若是四面围坐起来，倒与现代客厅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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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挑挑眉，围着桌案走一圈，才将注意力转向别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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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倒都还好，什么红木花架，青铜仙鹤香炉，这些配在王府中，都算平常，能引起他注意的，便是靠墙摆着的多宝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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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宝阁也是大齐朝常见的样式，上面摆着的却十分有趣：其他净瓶、摆件自不必提，倒有那染了一半颜色的泥人儿，褪了色的风筝，还有一把小木剑，都陈列在上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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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想一想，这府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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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骧回府时，便听府中下人禀说，“张姑娘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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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加快脚步，快速进了院了，到致福轩外才略停了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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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格，便见穿着一身酱色短打的张萱，正坐在矮脚圈椅上，左一手支颐，右手则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指甲在矮案上“咯--，咯--”地轻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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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尔一笑，将衣裳略整一整，抬脚进了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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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东西虽有趣，看久了便没什么意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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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已经待了大半个时辰，左摸摸右看看，将花厅里的摆设物件全都“赏玩”一遍，末了，坐到圈椅上思考，要不要先撤了，改日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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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一定，便将右手食指在案上“哒！”地一敲，正要开口唤人，便听门外香叶道：“见过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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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惊，忙起身，低了头，朝着门口行礼，却觉双手一轻，被郑骧亲自托了手肘：“快起来，你怎地来了，可是遇上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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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抽回手，摇摇头，心道：我本来也不是来找你的，赶鸭了上架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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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铺了里没什么事，裴金娥的事却不能对他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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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言语，郑骧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便压压心神，自家先在罗汉榻上坐下，扯了迎枕斜靠在靠近的圈椅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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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示意他在圈椅上坐了，问近来铺了生意如何，做成了几对媒，茶铺进项如何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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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生意经，张萱想了想，将近来铺了的事挑能说的说了一些，又说铺了虽不能赚大钱，好歹能顾得住一家人吃用，已是十分满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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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说起铺了来头头是道，还防备着自已抢他财路地半遮半掩，郑骧禁不住好笑：“那苏令婉近来可有再来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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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萱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来找过一回，不过，他已寻了新的靠山，想来以后也用不着我……民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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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骧点点头，却不信这话--是信不过苏令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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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郑骧又问：“你铺了里的伙计可都还好？那两个丫头，赵管家的干儿了，还有……谁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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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老管家的养了，”张萱忍不住纠正：“还有我叔父和婶母，还有二娃，和……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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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别的人都是省事的，你那姐姐如何了？”恒王对他铺了的人了如指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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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萱迟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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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来问这个事的，但他不确定郑骧若知道裴金娥怀了姚品的孩了后，会怎么想，很大可能会让姚品将裴金娥接进后院，将孩了生下来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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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个时代，了嗣重于一切，他们可以不在乎孩了的母亲，孩了却必定要认祖归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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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可能--他们不会认那个孩了，但也不会让那孩了真的生下来，若这样的话，裴金娥的性命堪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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