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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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妖残月下山时，嘴里还不停“啧啧”叹着。

为了差事，如今昼夜颠倒，先前在福桃洞睡了半天，就等着瞧兜风坪这场较量，才下山的。

以前听琅琅那厮说，山主老爷常被奶奶打得惨，他还不信，以为又是狼妖吹牛，今天倒真见识到了。

譬如狼妖吹，白泽老祖小腿上那牙印，是他咬出来的。

若非初来乍到，还要夹着尾巴做妖，残月都想把口水吐到狼妖脸上去！

还真敢吹啊！

那可是位妖祖，会让你个小妖咬到？震不烂你那张嘴？

退一万步说，便老祖乐意逗他玩，真让咬到了，妖祖之躯哩，小妖这点力气，留得下牙印？

那就是个满嘴胡言的狼妖！若非白泽老祖没个正形，老爱逗他玩儿，换别位老祖来，敢这般编排的，非罚他日辣三十次不可！

那厮还吹，他以前常叫狗宝、元香、碧眼三位丁目“哥哥”！

俺老犀早都打听清楚，那三位山主老爷的心腹管事已快晋妖将不说，最近还和夭夭、半点、大吼、半玄、宿疾、不争、晓事、大愚、黑面一起，头一批十二名妖，同得鹿老爷传了“万相星辉术”，最近都在勤练，那本事听说与采日华一样日辣，馋死多少本山未得选上的妖丁？狼妖这般往自家脸上贴金，以为俺老犀长得粗，就是傻的么？

不过今日这事，总算是没说假，残月眼睁睁瞧着山主老爷被打得晕去两次，这位当家奶奶瞧着娇娇柔柔的，下狠手时还真不含糊！

怪不得龙孙、龙外孙们常说“日龙包”，山主老爷今日那个惨啊！

那些妖中贵胄，入赘龙宫的日龙包，都是这般模样？

不愧是真龙，霸气！

不过俺老犀可不想娶这般泼辣的浑家，再美都不成！

沿石阶一路小跑下去，下到山脚时，天已黑了。

今夜星辰甚好，想来鹿老爷又得借星辉炼器，那十二名新学的倒还不能就借，听说要先把那术练到圆满！

除小圣爷夭夭外，听说那“万象星辉术”只在管事妖丁中择传，俺老犀晋妖丁后，定也要谋管事当，不做闲妖丁！

山门旁，轮值的除几个小妖，还有两位妖王在。

见识广的海妖们在吹，各家妖圣山场，都极少会使唤妖王看门，更别说本山山主老爷才只是位妖将，就有四名妖王为他轮流看山门，真真是好大的威风！

一边感叹着，听众妖语气，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月色与星光下，瞧见今日山门外这两位妖王，原本山主流星王也在！

残月原是流星王山场的小妖，为免彼此尴尬，他微低着头，想快步溜过去。

不想那妖王不肯放过，出声叫住：“这不是残月？面儿都懒得与俺会哩？”

虽是埋怨话，却未端架子，都没自称“本王”。

残月忙折回身来，脸上全是谄笑：“大王爷爷、如钩大王，俺赶着当值，未与二位大王见礼，还望勿怪！”

先前出声的就是流星王赶月，旁边那个是如钩王弦月。

赶月脸上也堆着笑，全不似待自家原本门下小妖：“晓得你忙，就耽误几句话功夫！”

残月知晓他要说甚，先苦上脸：“大王爷爷，真不是小的拿翘！俺自家都不知怎入的老祖法眼，山主老爷面前，尚未能说过一句话，实是没本事替四位大王说话！”

弦月拦住流星王，对残月道：“且不急，你先去忙，得机莫忘俺们四个同族妖王就是！放心，便只使俺们得宽泛些，不只守门，往后也少不得你好处！”

“那小的告退！”

跑出去几步，才听那流星王发出声轻叹。

旧圣犀谷地变成了白狮谷，虽说是同族，但残月这小妖得了造化，命运已和他等妖王不一样。

残月飞奔着，每次到这山门处，他都想早些逃离，实在难以面对。

自家交上好运，大王爷爷却沦落到看山门的地步！

之前在流星王门下，就因是同族，被这大王爷爷当作心腹的，得他关照不少，但原先山场早已被弃，妖众全被遣散，在这白鹿老爷的山场，自家只是个运道好的小妖，哪帮得上原大王爷爷的忙？

便同为望月犀一族，残月也觉得，那位已身死的本家妖圣，之前行事太狠辣了些，十二年前逼别族妖将去圣猿山送死不说，临死前还要叫这谷里十几位妖王、数百妖将陪葬，又传甚劳什子“和尚咒”害妖，也怨不得这山主鹿老爷不待见活下来的望月犀妖，宁从外再引妖王、妖将驻守圣......白狮谷，也不用他等。

残月还知道，大王爷爷和如钩王等四位同族妖王，其实除了想摆脱目前的窘境，更想再进一步，得上兜风岭，随采日华、学神通。

但残月只是个小妖，自家全仗着个独有神通，才入的通晓老祖法眼，哪说得上话？

原圣犀谷活下的两万多妖，就他残月有这运道，得随了采日华、学神通！

打听过山主老爷收那些贵胄“管束费”，真龙涎香换成灵药后价值多少，残月早被吓得伸舌头。自家一个烂小妖，在兜风岭灵药补贴最足不说，还与那等妖族贵胄一般无二，也得采日华、也可学神通，已是天大的造化，眼前哪敢再奢望其它？

奢望其实还是有的，也想得学“万象星辉术”！

自家又是望月犀本相，若能晋到妖王，是不是能和山主鹿老爷一样日辣？

飞一样逃离山门，往湖边跑出两三里，就进入熙攘的草市。

草市的另一头，靠近湖边，是各家分扎的营地，其中妖众更多，不过残月从未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