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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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纪小瑜和文静周末没有轮班，双双回家陪爸妈去了。姜亦恩一个人闷的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麻木的刷着，眼神却放着空。忽然，飞动的页面在某一刻停了下来，指尖轻触的，是安寻的对话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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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进去，里面全是自已发出的消息，一条回复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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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医生的头像是一片荒芜的纯白，朋友圈是一根直线，简介里也什么都没有，好像关于安医生的一切，都是个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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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突然在微信号上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xiaoai0926. 他知道后面的数字是安医生的生日，可是前面的字母，他没想明白，或许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许，是他爱过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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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长叹一声，嘀咕着：“安医生，在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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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顿然从床上弹起来，企图闹出点什么动静，让那人也感知到他的存在，发消息是没用的了，打电话也不见得会接，接了也不知道找什么合理的话题，冥思苦想一番后，他终于想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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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啊！安医生不是喜欢听小提琴吗？我要是拉给他听见，他一定会高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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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是十五年前遇到那个女孩之后，姜亦恩才开始对小提琴感兴趣，可他笨手笨脚的总是拉不好，跟别说从自已的琴声里找到些当年听到的味道，学了好几年后终于还是学废了。他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甜甜，也就是那女孩送给他的小熊，在心里头重振志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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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试试吧，甜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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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翻出小提琴，开弓！不想这一开始，就逐渐有些忘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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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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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才把他惊醒，弓离了弦，再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心里一紧，皱着眉紧张兮兮的去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看见门口站了凶狠狠的大妈和两个中年油腻的警察大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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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警察叔叔…”姜亦恩愧疚又心虚地打了个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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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丫头片了，不知道在锯木头还是拆家！闹腾一晚上了，还没完没了了，我家孙了高三，下学期就要高考了，这怎么得了啊！警察同志，必须给他抓起来！”大妈气火火地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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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样不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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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锯木头？！！”姜亦恩哭笑不得的说：“我是在拉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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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琴？”胖警察呛咳了几声，强忍住笑意：“那大晚上拉琴也是不对的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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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下了没注意时间，阿姨对不起。”姜亦恩连连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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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家道歉了就算了吧！”另一个警察不耐烦了，大晚上困得要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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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可不能算了，你…你们把他抓走！必须抓走！拉琴？我看他就是存心的！网上不都说吗？就专有人报复社会影响高考生！警察同志，严查！必须严查！”大妈不依不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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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行行行，来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啊。”警察耐不住大妈喋喋不休，只想赶紧完事儿，说着，两人就架着姜亦恩拖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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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哎…不是…等等…哎不至于不至于……”姜亦恩磨蹭挣扎无果，还是被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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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个保证书，让你家长过来签个字，就可以走了。”派出所里，警察大叔拿了跟牙签挑了挑牙，满不在乎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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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是我没有家人在身边……”姜亦恩低着头，两只脚上下搓了搓，无地自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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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找你们学校老师。”警察大叔把牙签随手一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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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我二十二了，今年刚毕业。”姜亦恩想着，这大晚上的，总不可能打电话叫陈念慈过来吧，何况还是警察局，别再把老太太心脏病吓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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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那就找你们领导！”警察开始有些不耐烦，脚架在桌上叉着手闭着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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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只好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拨通了那个他现在唯一能拨的号码，不久，电话接通了。对面的声音，是一阵轻柔的女声：“亦恩？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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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医生……”姜亦恩也没功夫庆幸安医生接了电话，喃喃开口道：“您…您能不能来……来接我一下……”声音都低得快听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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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你？你不在家吗？”此刻夜已经很深了，电话那头的语气显然有几分担忧的急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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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警察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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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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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那个……安医生，我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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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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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领导签字才肯放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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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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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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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电话两头都沉默了，姜亦恩只觉得尴尬都快溢出来了，小脸白一阵红一阵，生怕安寻觉得自已在捉弄他，把电话给挂了，那他真的就要在警察局过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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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片刻后，那头就传来冷静的答复：“定位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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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钟，安寻就来了。一句话啊也没多说，签字，跟警察道歉，把人接走，一气呵成。姜亦恩像个犯了错被抓包的孩了，一路低着头跟着安寻上了车，看了眼空荡无人的街，再飞速扫了眼手表里已过凌晨一点的指针，越发感到难为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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