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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卫莱“嘎嘣”嗑开一个,“我们那儿的人不过是勇于尝试。”
刘彻接道:“什么东西都吃?”
“也有不吃的。”
“两条腿的亲人,四条腿的几案?”
卫莱噎了一下,险些被瓜子仁呛着:“你——”
“解释就是掩饰,朕了解你。”刘彻佩服,“你们那儿的人可真厉害。”
卫莱深吸气,骂人的污言秽语咽下去,“别整天你们那儿你们那儿,你我可都是炎黄子孙。我也是大汉民族的延续。”
“然是两个时空。”刘彻伸出两根食指提醒她。
卫莱又险些被口水呛着:“你就这种事记得清楚。让你送我出去,十次也记不得一次。”
“朕没说过些天送你出去?既然没说那就——”
“别想!”卫莱慌忙说:“你是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急了,刘彻乐了,“你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有可能顺着我。”
“我是为了谁?”
刘彻:“为了朕也是为了你。你敢否认,那就算了。朕上辈子没你,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成什么。”
卫莱的呼吸一滞,这个老东西,够有恃无恐。
“想骂就骂出声来,朕看在葵花籽的份上,今儿不与你计较。”
卫莱抬腿朝他腰上一脚。
坐没坐相,歪歪斜斜的刘彻轰然倒在地上——懵了!
回过神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卫莱拔腿就跑。刘彻气笑了,这个女人……发现门从里面堵上,刘彻好生无语,说她胆子小,敢踹他。说她胆子大,偏偏又这么怂。
刘彻敲敲房门,回答他的是一室安静。
“你们那儿有没有这么一句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门刷一下打开。
刘彻抬起手,卫莱嗖一下跳到榻上。
“以为朕打你?”刘彻想笑,“朕是那样的人吗?”
刘彻是哪样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卫莱不信她有历史上的王夫人幸运,死了刘彻还对其念念不忘,令神棍给她招魂。
思及此,卫莱总觉得不安全,抱起刘彻的玉枕。
刘彻笑出声来,“朕想打你一脚便可踹开这扇门,用得着你开吗?”
“没有?”卫莱不信。
刘彻:“说话难听的是朕,虽然朕说的是实话,然实话总是很伤——”
“还说?!”卫莱瞪眼。
刘彻连连道:“好,好,好,朕不说行了吧。枕头放下,那么重抱着也不嫌累。过来,朕同你说点事。”冲她招招手。
“你先说!”卫莱可不信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君王。何况这人还险些杀了她。
刘彻确实有点事,“给我两份牙刷和牙膏。”
“两份?”卫莱眼中闪过些许古怪,“不是一份,也不是三份?”
刘彻心中暗赞一声,聪明!
“是的。”
卫莱放下枕头:“你可真好意思,拿昭阳殿的东西往钩弋殿送,也不怕她们知道了,气得扎小人。”
“你害怕小人?”刘彻忙问。
卫莱把东西给他,“怎么可能。真有用刘据还用得着起兵?高祖皇帝还需要起义?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有人因此生病,也是亏心事做多了,疑心生暗鬼,寝食不安,自个把自个折腾病了。像我这种行事坦荡荡的,别说扎小人,扎我这个真人也没用。”
刘彻有想过跟卫莱聊聊,他俩的情况是自然之力,还是鬼神之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切入口。而今刘彻知道无需再聊,卫莱的答案只有一个——自然之力。
“也有人说心诚则灵,你也不信?”
卫莱看向他:“我诚心帮你,怎么就不灵呢?”
刘彻无语又想笑:“你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
“说明我心诚,时刻惦记着。她们做坏事时,有我这么用心吗?”
“没有……”
卫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你现在就去啊?”
刘彻脚步一顿,“不舍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卫莱送他一记白眼,“我是想提醒你,别仗着自己年轻,放纵自己。否则害人害己。”
刘彻当真以为她有一点点不希望他去,闻言真想一刀了结了她,然后再了结自己,省的瞎脑补:“管好自己!”
“啧啧……”卫莱瞥了瞥嘴,这就恼羞成怒,还好意思挤兑她没幽默感。谁给他的勇气?他自个吗。
忽然之间,卫莱就想到了不对,刘彻是个孝顺的,无论草莓还是西瓜都想着王太后,令工匠制作牙膏牙刷,也是为了以后光明正大的给王太后送去。
工匠有没有做出来,卫莱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卫莱记得很清楚,刘彻并不曾替太后找她要牙刷牙膏。他那样的人却为了钩弋殿找开口,卫莱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那个没良心的不会是厌恶了钩弋殿,往牙膏里添些毒药,把人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吧。
刘彻乃皇帝,一个眼神便能让依附他过活的人生不如死,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可是他要牙刷牙膏做什么呢?不可能真喜欢上那对双生花。他那个就没心。
“施红,田绿,春喜,有谁在,过来一下。”卫莱出了卧室就喊。
堪堪睡醒的春喜连忙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问一下禁卫,陛下从咱们这儿出去之后去了哪儿。”卫莱想一下,“傍晚再问。”
傍晚,春喜禀告:“陛下先去了宣室,后去了长乐宫,刚刚去了钩弋殿。晚上可能要歇在那儿。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找陛下?”
卫莱奇怪:“找他作甚?”
“夫人不是不想陛下去钩弋殿?”春喜奇怪。
卫莱:“自然不是。我进宫第一天就知道,陛下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有些事闹不明白。”虽然依然没弄明白,但凭刘彻没有第一时间去钩弋殿这点,足矣说明那两支牙刷牙膏还有其他的用途,“经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摆饭,我饿了。”
饭毕,宽大的榻上只剩卫莱一个人,卫莱想怎么睡都行,开心的进入梦乡。
翌日天气燥热,卫莱在凉风殿待上一天,没有多舒服,反而觉得身体疲惫,像蛇要冬眠了一样。卫莱知道这是整日不运动的后果。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清晨,空气凉爽,卫莱精神了,想起一件事来:“春喜,如今水里该有鱼了吧?”
“回夫人的话,有的。昨儿天闷鱼儿撑不住露出头来,奴婢仔细看了看,有不少呢。奴婢去找鱼竿?”春喜试探性问。
卫莱点一下头,换身短褐,移到廊檐下挂蚯蚓钓鱼。
前世卫莱吃饭都跟逃命一样,就是给她钱请她钓,她也没那个耐心。来到这里,卫莱最初心底莫名烦躁,没有任何娱乐的日子过久了,卫莱也习惯了。
甩出鱼钩,一坐半天,钓一筐巴掌大的小鱼,卫莱都不带急的。
田绿拿着针线盒在卫莱身边做活,顺便陪她聊聊天,发现她不钓了,也跟着起身,“夫人,这些鱼怎么吃啊?”
卫莱:“一半裹上面糊油炸,一半煮汤,煮好了用纱布过滤一下只要汤,用来煮面。”
“还可以这样吃?”田绿又长了见识。
卫莱笑着同她说:“你在我身边用心学三五年,他日放出宫去,不想嫁人,你一个女子顶门立户也能成为富家翁。”
“您说的这点奴婢相信。”田绿移到她身边,小声说:“施红家日前托人捎来口信,托了您的福她们家明天的口粮备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二三月份青黄不接时饿肚子。”
卫莱诧异:“卖豆腐赚的钱?这么早?”
“夏收刚结束,粮食最便宜的时候入最好。放在粮仓里能放好几年。”田绿道:“到了深秋或冬日,出现大旱或别的天灾,朝廷收粮赈灾,坊间没余粮,再买就贵了。”
卫莱懂了,也想起一件事,她娘家的大米该吃完了,“那么多粮食如何防虫防潮?”
“他们有法子。”田绿道:“奴婢家以前也没余量,奴婢不甚清楚。奴婢去问问旁人?”
卫莱想想:“我回头问仲卿。”
卫青过来卫莱并没有问起此事,而是在他来之前往饭厅放一麻袋大米一麻袋小米,名曰皇帝陛下命人送来的上等的粮食。
卫莱最初令人送大米,卫青觉得很没必要。后来在宫里吃到工作餐,发现那大米也是好米,却无法同卫莱送的米比,卫青误以为他家的米只供宫里的主子。以至于卫莱搬出刘彻,卫青没有一丝怀疑,休沐那天上午把米运回来,下午就迫不及待地买个铜制的小粮仓。
就在卫家一众围着晶莹剔透的大米稀罕的不行的时刻,宫里来了一位小公子,不是霍去病,姓陈。
卫莱乍一听田绿禀报,皇后把她侄子弄进宫来,口中的水全喷到刘彻身上。
刘彻转向卫莱,面色不渝。
卫莱忙说:“不怪我,这事你开的好头。不是你说要沾沾童子气,她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
那不过是刘彻为了把霍去病接过来住几日随口扯的理由,哪曾想都信了。
刘彻瞪一眼卫莱,擦擦身上的水:“田绿,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奴婢看到的。”田绿指着外面,“陈家那位小公子就在外面。”
刘彻大步出去,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在跟一群人追逐嬉闹,不自觉皱眉。
卫莱好奇,“怎么了?”
“她怎么把这么大的孩子弄进来,不是胡闹吗。这么大的孩子都懂人事了。”
卫莱远眺,“没多大啊。”
“仲卿大吗?”刘彻问。
卫青堪堪十二岁,太阳下山前就必须离开后宫。
思及此,卫莱道:“窦太主如今只有这一个孙儿?”
“还有几个,最大三岁,最小的未断奶。大抵是不愿来,亦或者她嫌小孩子哭闹麻烦,就把这个大的弄了过来。”
卫莱:“你现在不能过去。去病在这里住好几日,陈家小子刚来你就撵人,无异于朝皇后脸上打,窦太主为了所谓的面子也会做些什么。”
刘彻眼底精光一闪,“朕知道了。”
他所谓的知道极有可能训陈皇后做事前不动脑子,继而激怒皇后。皇后不敢招惹他,最后倒霉的不是卫莱就是卫家人。
卫莱可屏退左右,道:“我有个好办法,让他自己回去。”
刘彻猛然转向她。
卫莱:“这么贪玩的孩子,历史上也没他的姓名,学问一定很差。你此时过去关心他,诗书辞赋考校一通,我保证他此生见着你都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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