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声之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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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指的针线婆婆居所，近看才发现是一间十分草率简陋的草棚，卑躬屈膝地夹在两户人家石墙中间，破败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任孤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他这人手欠，规规矩矩敲门也要敲出花样来，公珩斜视他他也浑然不觉，又卖弄嗓子道：“有人吗？在下是来除祟辟邪的修士，想找您来打听一下情况。”

他都做好了强入的准备，屋里却飘飘摇摇传来一句：“进来吧。”

因为是夹在两间宽敞院落中的夹缝里，草屋里光线不大好，只有在放织布机的地方才有一扇勉勉强强开的小窗，细弱的光线投进来，堪堪笼罩那一亩三分的狭窄地方。

一个弓着背的老妇正坐在一张窄小的破木凳上机械地一来一回梭织，这张织机好像用了好久年岁，裸露的木头表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油腻，老妇人是裹得紧紧的，头也不回道：“桌上有水，贵客自便。”

他二人并未推脱便坐下了，水倒无人去碰。任孤鸣开门见山：“婆婆，我们受人指点来问您一桩事。”

“你说。”老妇人好像织到忘我，既没回头打量，也没别的动作，手上一刻不停地摆弄着那架织机，虽说动作迟钝僵缓，可是却专心致志，毫不受打扰。

“我想问大概十几年前，大梁山上那片长了香蒲的水塘里发生了怎样一桩事？”

刚刚还不为外物所动的老妇人突然停了手，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让任孤鸣这双眼睛捕捉到，他现在尊容欠佳也不忘假装大尾巴狼，风度翩翩等她开口。

“现在步家的家主，还是当年昭天下碑的那位吗？”她突然问了一个四六不着的问题。

任孤鸣不知道这又是谁挖的什么坑，只道前尘往事一概不知，看向公珩。

公珩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他从遥远的回忆里拉回神来道：“不是了，已经换了两位。”

老妇人点点头，声音苍老沙哑：“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当年。”她细细沉吟起来，停下手中的活。从这个角度看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四下寂寥也不知在看什么，“有个女孩被卖到大梁镇上做媳妇。

“她被人打得满脸都是血也不肯屈从，好像也是个修道的吧。我们这里看见修道、会飞、佩剑的仙人总是很敬仰的，那时候庇护这里的大家族偶尔遣仙使来，都要摆酒席，他们也不肯用，清高得很。

“她被人松开就喊，她是修道的女修，请他们放开她必有重谢，可惜她当时已经快不行了，镇上的人，舍不得放手，就让几个妇人按着她，往她琵琶骨穿了链子，想锁住她不叫她翻出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