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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落地,尚来不及感受一下新得的法器和秘技,顾少白已先一步被周遭的景象摄去注意力。
树林消失了,不曾留下一片树叶。视线没了阻碍,豁然开朗起来。极目远眺,还能隐约望见广袤无垠的瀚海。
白雪簌簌,不断下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天光大亮,照在雪地上,耀得人有些眼花。好在尚有些顽石奇峰点缀,不至于太过刺目。
纵观这孤岛落雪之景,与鲛珠内的西极池一模一样。
略去石碑上诡异的“南朽”不说,果真来对了地方。
顾少白看着手中的法器笑出了声,心道:藏着这么一件仙品宝物,可不正是“执念最深”之地么?不过这执念之人说的不是我,是他宁湖衣罢了。只可惜宁湖衣千算万算,没算到与法器有渊源的不是他,而是我。水中那两掌非但没让我送命,反而借他之手促成一桩美事,何其可笑。
尽管怒意因为进阶的缘故淡去许多,可一想到危难当头宁湖衣为了自保竟毫不犹豫对自己的器灵出手,顾少白仍是心绪难平。
好在法器最终还是落进自己手中。顾少白心下稍安,余光瞥见一物,忽地一愣。
本以为此处怪石遍地,只当身旁这座便也是了,这会儿仔细一瞧,分明像个人的模样,身形还说不出的熟悉!
顾少白深吸一口气,抬手用笔杆敲了敲那东西。
积雪松软,霎时塌下一块,露出一小片青色的布料。
青衣……顾少白面色一沉,手腕一翻,运转灵力,狠狠打出一掌,将积雪尽数震落。
埋在雪里的人露出了熟悉的侧脸,正是宁湖衣。
但见宁湖衣肤色青白,垂眸敛目,鬓发和睫毛上沾满落雪,似一座冰雕,还保持着在水下暗算时的姿势。
仿佛时光从那一刻起就停住了,有股不可抗拒的外力将他冻成了这副可笑的模样,直至今日都无法解脱。
尽管他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细听之下,仍能听到胸膛中微弱的心跳声。
果真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顾少白啐了一句,又怕宁湖衣故技重施,一边装死一边偷窥,便不敢轻举妄动,默默观察了一阵,发现宁湖衣眼眶泛黑,半合的眼睑下一双眸子妖红似血,正是心魔肆虐之兆!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压抑的邪气,不浓,却无法忽视,很快令顾少白明白过来宁湖衣不动不言的缘由——走火入魔。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走火入魔,与渔村中的疯癫相比直似小巫见大巫。顾少白冷笑。嚷嚷了无数次的走火入魔,总算让他碰着了一回真的。
或许还得感谢宁湖衣的“走火入魔”,顾少白心道。若是没有所谓的“走火入魔”,如何能阴差阳错来到西极池,让他寻到这柄注定不凡的仙器呢?或许这就是修仙之人常说的因果吧。
可惜顾少白一点也不想感激这一番离奇的因缘际会。他只想给宁湖衣补上一刀,早日送这祸害魂归西天!
结仇不报枉为君子。你偷袭打我两掌,我趁你病扎还两刀,不亏不欠,岂不两清!
顾少白抬手,掌中法器随他心意瞬间凝成冰刀,直往宁湖衣心口刺去。
只是顾少白没有料到,就在笔尖堪堪触到宁湖衣之时,胸腔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剧痛,迫得他手腕一滞,停下了动作。
“啊——!!!”剧痛瞬间流窜全身,顾少白惨叫一声,不得已丢了法器,弯下腰来按住胸口。又觉眼眶灼热,抬手去捂,硕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穿过指缝,滚落到雪地上,诡异地凝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实体,反射着盈盈点点的珠光。
鲛珠?开什么玩笑!
顾少白两眼朦胧,不敢相信地看着这落泪成珠的奇景。
他抖着手,又惊又怕地碰了碰地上的珠子。待摸了一手的湿滑,才知这一地散珠并非珍珠,而是眼泪经不住寒气冻成了冰珠。
可是他为什么要哭?顾少白不明白,烦躁地拂开满地冰珠,摸到掉在地上的笔,愤恨地往宁湖衣掷去。
法器尚未离手,脑中骤然又是一记刺痛。
“唔!”顾少白闷哼,痛苦地抱住脑袋。
怎么回事?难道是契约?
顾少白怕了,就地滚了几滚,避开宁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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