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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大帐的华月脸色绯红的跑了出来。
甘怀他们衣服居然还没换完。
巫马看着她跑开的身影,笑意更浓。
华月到了女官的大帐,其他人已基本都换好衣服出去了。打开衣饰的包裹,她有些纳闷。
自己这套衣饰,好像过于华丽了些。
也不知道这些衣服是谁负责准备的。
车队开拔前,女官帐中走出一位女子。
她身着玄青色长裙,外罩帝青色长袍,波纹皱褶上缀着孔雀蓝花朵。脚穿筒靴,腰间丝穗婆娑,手带海螺镯。她的颈上佩红色的琥珀项饰,胸前悬着珊瑚、珠玉穿成璎珞的长项链。
若非发饰过于简单,俨然就是一位美丽的僚族姑娘。
“婆姆宁吉穆。”阿罗赞叹道。
“什么?”华月不解。
“就是美丽的女子。”阿荣解释道。
阿荣和阿汗是公主车队的向导,也被她吸引的走了过来。
其余众人更是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之前没觉得她漂亮呢?”甘怀向池端道。
不止他,池端与华月同在学宫这么久,也从未发现华月姿容有何过人之处。
温容与她相处时,她更一直是男子装扮,温容几乎忘了她原本是女子。
只有巫马,似是并不意外地在欣赏着。
昔年他曾与昆吾氏名匠昆乔论过璞玉。昆乔言璞玉之美在于稍与之润色而非精雕,巫马深以为然。
西北之行已有十日,如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马匹在悠闲的吃草。
如此安逸的行程,让华月几乎忘了自己是有“护送”任务的,简直可以当作是散心了。
“师兄,巫马……殿下真的是国教护法?”
温容笑笑,“怎会,只是顶掉了原来的护法来的。”
华月又道,“我们一路这不挺顺畅吗?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危险倒不在路上,”温容道,“而是在僚国国都内。”
“这是为何?”
“僚国地广人稀,游牧为主,各部族之间几乎可以说是各自为政。僚国的皇室虽然希望与梁国和谈加强往来贸易,但仍有不少部族习惯了劫掠为生,根本不愿农耕和经营。”
“所以会有人不希望和谈成功?”
“嗯。虽然之前也担心他们会中途伏击车队,”温容看向一望无垠的草原,“但也许是路上不便于埋伏吧。”
“今天是不是能看到城镇了?”华月记得阿罗提到过。
“嗯,差不多晚上能到,”阿罗说道,“我们会在那里休整一下。”
“到了城镇要注意一些,”池端低声道,“我问过礼官,到城镇后公主的车队会进驻行宫,与我们分开。”
“这城镇叫什么名字?”华月道。
“马行街。”
马行街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城镇,其实只有几条街道,而所谓行宫也不过是稍微豪华一点的大帐。温容甘怀在行宫周围布了一些法阵,以防晚上有什么意外。
到了城镇最大的好处是,华月会有单独的帐子可用,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马行街的居民并不算太多,他们的到来让路人十分惊奇,一直到晚饭时分,还有人在他们营帐附近徘徊。更有大胆的少女,目光灼灼的望着巫马他们。
不时有牧童牵着白身黑背的山羊从他们帐前走过,连山羊的咩咩咩都带着一股异域的口音。
晚上众人都在同一个大帐用餐,许多的僚族女子流水一样的端来奶酥、油茶、马奶酒、烤肉、稞子等。
有一位负责他们起居的嬷嬷,大概看华月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子,对华月格外照顾。晚饭时还给华月拿过来几瓶东西,对阿罗说了些什么,然后笑笑看着华月。
阿罗道,“这些是乳蜜,是嬷嬷送给你的,很好喝,用来保养皮肤也是很好的。”阿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嬷嬷还说,你很漂亮,像她的孙女,她很喜欢你。”
华月颇受宠若惊,身边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赠。“我可以把项链送给嬷嬷吗?帮我告诉嬷嬷我很感谢她。”
阿罗依言对嬷嬷说了,嬷嬷也很高兴的样子。
华月于是把珊瑚珠玉的项链戴到了嬷嬷脖子上,抱了她一下。
“嬷嬷很开心,”阿罗在嬷嬷走后说道,“她的孙女随着马群北上,她有一年多没见到她了,你抱了抱她,她很开心。”
华月笑了笑,眼睛有点湿。
坐下饮了一杯马奶酒,并不喜欢的味道,但是里面仿佛有浓郁的温情。
这世间自有陌生人的恶意,但也有陌生人的善意。
巫马余光扫到她眼角的泪,微微笑了一下。
席间,有僚族的少女给每席斟酒。
她们戴着各色的头巾,上面的花纹繁复而华丽。
巫马多看了几眼身边女子的头巾。
那僚族少女脸色微红,取下来自己的头巾对巫马道,“阿郎,侬戴吗?”
邻席,华月一口水噗地喷了出来。
巫马听得华月的反应,正要伸手拿头巾看看,就被华月一把夺了过去,华月一边把头巾往自己头上缠一边道,“他不能戴,我戴,我戴。”
温容等人皆不知是何缘故,华月因为多多少少知道各族习俗,马上反应过来头巾是女子定情之物。
那少女有些失望的看了看巫马,退了出去。
巫马看着华月,“嗯?”
华月说道,“这里女子给你东西你千万不要接,约你去哪里也千万不要去,先问过我……”
周围临近三席响起了嘶嘶地抽气声。
甘怀手中的酒杯更是直接砸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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