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壹柒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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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衣挺身坐起。周边麦苗随风摇摆,一波接一波,河边芦苇花荡传来几声鸳鸯叫,路边还有些散养的私家牲口。哪里有什么情况?
杨寒衣揉揉眼,躺下来,笑道:“你怕是长期打猎听叉了,是风声。”
樊默言手中石头捏紧,横扫周边。眸光落在芦苇从上,石头掷去,“扑啦啦”一声响动,飞出一群野鸟,芦花漫天飞。
杨寒衣哈哈笑,拉着樊默言躺下,说:“一群野鸟,看把你紧张的。”
樊默言收手,躺下,将杨寒衣搂在怀里,头抵在他耳边喘粗气:“怕你受伤。是我听叉了。”
杨寒衣翻身往樊默言怀里窝去,说:“不怕,有你在呢。”
樊默言“嗯”一声,给杨寒衣拢衣领子,让杨寒衣往他胸口窝。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大雁结队南飞。杨寒衣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用回家听樊刘氏叨叨,来这个世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的在麦田里晒太阳。
杨寒衣说:“默言,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樊默言问:“什么样的日子?”
杨寒衣笑道:“无拘无束,和谐没有战乱纷争的日子。”
樊默言点头,说:“既然寒衣喜欢,我们晚些回家。我抱着你,你在这再躺会。”
杨寒衣心下乐呵,对他说:“抱紧点。我怕看了好景,到时身板又扛不住。”
樊默言躺的笔直,周边麦苗被压死一片。听得杨寒衣的话,樊默言侧身,另一只手搂着杨寒衣的腰,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杨寒衣的脸看。
麦苗清香,山野乡间,冬日暖风,最是醉人神思。杨寒衣便像只猫般抱着樊默言,做做小梦,忘忘烦恼。
本以为小睡一会,歇息够了便能起来。然而樊默言胸膛太过温暖,杨寒衣贪恋那种安全有力的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醒。
樊默言就着黄昏前的最后一缕光低头看杨寒衣。
“寒衣,醒醒,天晚了。我们回家睡。晚上风冷,别吹坏了身体。”
最后一抹昏黄落下,天色昏暗,乌鸦成群,冬日的天本就黑的早,这里还是山间小道,路边农忙的住户早已经回家,唯独剩下成百亩的麦苗在夜下随风波动。
杨寒衣听得耳边温软轻唤,悠悠睁眼,中午怕嘴碎娘叨叨,都是紧着三娃四娃,没吃多少,现在肚子饿了,睡了这么久,胃中一阵空乏,入夜寒风湿冷。杨寒衣睡眼迷蒙,还没缓过劲。樊默言便将人背上,走出麦地,往乡间小路上走去。
杨寒衣趴在樊默言后背,接着小寐,余光扫过,麦田地好大一个坑。
杨寒衣嘴角微抽:“糟了,默言。我们把人家麦地睡出好大一个坑,明天怕是要被骂了。”
樊默言加快步子,一本正经答:“无事,是牲口弄的,不是我们。”
杨寒衣眼神略微妙,说:“默言,这可不像你啊。你是这样吗?”
樊默言哈哈大笑,竟然小跑起来,朗声回他:“是。在寒衣面前我就是这样。”
杨寒衣细细看着樊默言嘴角那抹淡笑,发现这家伙真的像个迷一样,每一天都有新发现,这样公然赖皮的行为很难想象是耿直的樊默言能做出来的。
樊默言说:“寒衣,你抱紧我。我们回家去。”说罢,向前飞奔而去。
杨寒衣背他背的惬意,又想作弄他,却忽然一阵颠簸,樊默言疾奔的步子停下。杨寒衣被颠了一个激灵,瞌睡什么的都没了,呼吸厚重一层,凝神轻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樊默言轻“嘘”一声,杨寒衣连喘气的声都不敢出了。
“刷刷刷——!”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传来,在夜中格外清晰。
杨寒衣刚躺完人家麦地,心下发虚,轻问:“有人来?”
樊默言原地转圈,眸光比月光还亮,对他轻声道:“不像人。”
杨寒衣回看一周,“刷刷”的声响还在扩大,像一个包围圈子般,将他们围困。杨寒衣试问道:“不会是畜生吧?”
樊默稳着步子向前走去,轻轻道:“有可能。”
杨寒衣心下惴惴,冲周边喊:“是人吗?”
山间小道空荡荡,杨寒衣的声音在夜中荡三荡,身后似有无数双眼睛注视,远方林子里又传来一股刷刷的响声,接着一声“嗷呜”声,乌鸦阵阵飞起,芦花空中四散。
杨寒衣看见芦苇丛后面的树林里有点点绿光正向这边飘过来,后背一阵寒意升起,说:“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是狼还是豺?”
杨寒衣说完往樊默言脖子处凑去,双手紧紧箍住樊默言的肩膀。樊默言转头看他,说:“别怕。”
杨寒衣说:“早早早早……早知道……知道这有狼,你可以把弓箭带来的,打……打只狼王,扒皮做衣服穿……”
樊默言说:“弓没带,你别怕。有我。”
周边一片漆黑,天空混沌。杨寒衣从樊默言背上下来,蹲在路边找枯草,火石。啪啪几声响,枯草引燃。
樊默言捡起大一点的石头,走到杨寒衣身边,说:“你去芦花荡子里。”
杨寒衣既冷也饿,去芦花荡子里蹲着。樊默言要给他作掩护,杨寒衣忙说:“别,你要是受伤了,我怎么办?”
杨寒衣将枯草野叶又捧了一把,堆在一起,生火引燃,缩在樊默言怀中,让他抱着。樊默言随意扫了远处一眼,便解开虎皮短裙,给杨寒衣盖着。
“不怕。”樊默言的声音厚重,带着一份安稳:“狼不敢过来。”
杨寒衣说:“你见过狼?我在漯河村十几年没见过狼,狼不都是塞外的吗?”
樊默言说:“漯河村的狼十几年不曾出现,你年岁小,见不到。不过边境打仗,漯河村挨着边境,狼闻着人味过来了。”
杨寒衣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狼,一个个眼睛绿油油的家伙,听说还吃人,狼都是一窝一窝的围攻人和牲口,龇牙咧嘴的好不猖狂。豺就更凶残了,前世动物园里那些家伙被关在笼子里都不安分,这野生的只怕更难缠。
杨寒衣身上发抖,不停的咽口水。樊默言说:“你别怕,这狼是山里的土狼……塞外的狼还狠,咬人都是不吐骨头。”话刚说完,远方又是一阵“嗷呜”,杨寒衣这次清清楚楚看到那肥头大耳的家伙,两只眼睛似绿宝石,和狗长的有点像。
“我听说牲口都怕火。用火有用吗?”狼应该怕火吧?杨寒衣轻声问。
樊默言顺手摸杨寒衣头,说:“我十四那年,朝廷征兵,后娘嫌我痴傻,用长兄顾家的名义,让我去当兵。我在荒漠里被人撂下,碰上一群塞外狼。那时没有火,没有石头,手里只有一把刀。塞外的野狼三十多只,六十多只眼睛围着我。”
杨寒衣心惊,暗处狼群又嗷嚎了一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透彻,那几只土狼正在向芦花荡子边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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