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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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昭提起廷辩一事本来只为揶揄，但看任烟烟模样惊愕，不像是玩笑，一时也愣住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她不可思议地反问，不大相信任烟烟竟然完全不知道对自己夫君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然而任烟烟确实是毫不知情。

近来她忙着布置家里，一天到晚记挂着的都是些陈设花草，柳若昭这一提，她才想起崔砚池这几天确是行色匆匆。

事关重大，柳若昭也收起了打趣心情，认真为任烟烟解释道：“十日前你夫君在文德殿奏弹原州刺史李绍辉私募民户，公然逾制。陛下龙颜大怒，要问李绍的罪，武大人心有异议，站出来说不能仅凭一家之言就给李绍定罪，必须要仔细彻查。”

柳若昭瞧任烟烟一眼，忖度道：“就我听来的消息，当时你夫君在殿上说人证物证俱在，无论如何都应先将李绍和其亲近之人押解上京，武彦哲却搬出李绍过往功绩，说若有冤疑不免让有功之人寒心，两人在圣上面前唇枪舌剑，辩得好不激烈。”

任烟烟屏气听到此处，虽未看见崔砚池在那时什么样子，但就平常见他那不苟言笑，沉稳镇定的模样多少也能想象出三分当时的场景。

好大胆。

她暗暗想。

柳若昭自然猜不到任烟烟在想些什么，她说罢沉吟了一会儿，又疑惑向任烟烟道：“不过也是奇怪，武彦哲在朝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应该晓得圣上有多痛恨贵家豪强私设部曲，他同李绍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谊，却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真是出人意料。”

出人意料吗？

其实并不。

任烟烟一眼就看透了武彦哲此举意在何处。

她想，难怪崔砚池那天会跟她说姚俊英的弱点是矜奢悭吝，一毛不拔。

他肯定是已经掌握了姚俊英私募宾客，吞田并民的证据，才会想到借由奏弹李绍之名，继而牵扯出姚俊英的案子，达到打击武元魁的目的。

在饶州要换人的节骨眼上，武彦哲自然不能让姚俊英被扯进私设部曲的案子，所以朝堂那一场冲突，双方明面上争的是李绍，实际却是争的姚俊英。

不过为什么要拿李绍开刀呢？

任烟烟细细思索，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转念想到崔砚池必有他的原因，也就懒得再去深究了。

“结果呢？”她仔细追问柳若昭后来之事。

柳若昭道：“陛下将这案子交由给太子主办，并令中书省和御史台协助查办。”

真不愧是齐帝的行事作风。

任烟烟听得齐帝这安排，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武彦哲为中书省之长，崔砚池隶属御史台，将这案子不适合交给两方的任何一方，要找出能将这事儿办得让三司省六部都信服，还能代表着齐帝重视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东宫了。

而且太子把这案子办好大功一件，还能捎带脚打消下其他皇子的争权之心。

了解过来龙去脉，任烟烟反而不慌了，毕竟她还清楚记得上回崔砚池与她说起此事时从容有余的模样。

她相信他这样的人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她闲闲一理袖口，“既然陛下都安排妥当了，那我们就耐心等着真相水落石出，不必再多议论。”

任烟烟的口吻云淡风轻，柳若昭将任烟烟的变化看在眼里，猜出了她对崔砚池此举有几分把握，气氛一松，她又起了玩笑的心思。

“话虽如此，可你就不一点儿不担心这案子万一查得不好，你家夫君惹上了大麻烦吗？”

就你嘴巧？就你会刻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