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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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最后,楚宵沅和顾庭燎被老乔怒视，拉到前面站着耳提面命地再次认真地将他们比赛中一帧一帧放大，尤其是一些不该失误的地方。

相当于在继被抓包开小差以后公开处刑。

楚宵沅：我不要面子的啊……

复盘结束,已经快夜里三点。

楚宵沅忙不迭地溜出会议室，趁顾庭燎还没来,先一步那张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边洗还边想顾庭燎的种种反常。他明白这种雏鸟情结，毕竟自己是他带入圈的领路人。可就是也太过于……性格执拗了。

一般性格的养成都和后天因素,原生家庭密不可分，楚宵沅今晚想到一年前宁愿流浪在外也不愿回家的顾庭燎,心情复杂。

可顾庭燎不跟他说他家里的事,楚宵沅自然也不会问,就像他,也不喜欢让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一样。

想到这儿,他想起国内要去出国打比赛的事，不回那个地方的事也没有象征性地通知,心里有些烦躁。他快速洗了澡出来,直接去床头柜子里摸那盒巧克力。

边用干毛巾擦头发边嚼巧克力，他今天没忍住，连着一颗又一颗,牙齿隐隐作痛了才收手，意犹未尽地舔唇。

吹干头发,换了衣服，他躺上床摸手机刷微博，迟迟没听到有人要进来的动静，忍不住打开聊天框，准备问他怎么还没过来。

打开，才看到两个小时前,他发过去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楚宵沅心里闪过一丝念头。

他不会是还生闷气吧？

因为他之前收了二十几个徒弟？

他在这行这么久，指点新人再正常不过，还经常被一些赛事举办方邀请去当青训生大赛评委，多正常啊。

不回来就不回来。

他这不惯熊孩子。

楚宵沅关灯，翻身，侧着身子闭上眼睛。

睡他吖的。

他闭着眼睛酝酿来许久的睡意，脑子却异常清醒，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时常会从天马行空的想象里莫名地牵引到顾庭燎那里。

他摸出手机，盯着那个微信对话框。

敌不动我不动。

他没必要上赶着找他。

楚宵沅到底对顾庭燎生气这事没那么大想法，闭着眼睛漫无目的地想着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他像往常一样，正常去楼下吃早餐再回三楼训练。

考虑到大赛在即，乔宇没再安排那么密集的练习赛。他坐在自己的机位上，坐端正了几乎看不到对面那人。

下午来时，他想和顾庭燎打招呼，但对方冷淡的眼神瞥过来时，他终究是心一慌，躲回屏幕去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这么不说话了。

楚宵沅自己登陆亚服，路人排。

他之前的copper也暴露了，最近匹配总会遇到一群人围观，权衡之下，他今天开了之前娱乐赛送的那个女号“rabbit”。

他点匹配，进入素质广场。

一眼看到了队伍里有个嗯……奇怪的id：littlefox。

翻译过来是“小狐狸”。

啊，这……

楚宵沅不知道这是不是顾庭燎的高仿号，毕竟他给顾庭燎喊的昵称，扬名在外。

或者单纯是粉丝心情取名。

例如娱乐圈也兴这套，喜欢把喜欢的爱豆名挂自己的微博id上。

楚宵沅怀着公平公平的心情面对自己的队友，不过介于小号，他决定在需要开语音的时候用伪音交流。

顾庭燎排进游戏的时候，瞥到了那个叫“rabbit”的id，一怔，认出来这是楚宵沅只在娱乐赛上用过一次的小号。

他看着楚宵沅id后面的小喇叭也没有亮起来，抿唇不语。

进入游戏后，另外两个队友，有一个叫“bear”的看见他们俩的id名立即浮想联翩，兴奋地问：“1号小姐姐，你和2号是情侣吗？”

楚宵沅突然被cue，尴尬地想开口否认。

结果有人先快他一步：

“是的……”低沉熟悉的男声。

楚宵沅要没认出来，这是谁，那他这几天白瞎和他天天在一起了！

开小号都能匹配上，这也……

缘分，妙不可言。

楚宵沅压抑住侧头探望对面的心思。

而顾庭燎的声音刚出来，刚刚一直憋着没说话的四号立即兴奋开麦：“啊啊啊，我就说他们是情侣！”是个可爱的妹纸声音。

妹纸明显还被顾庭燎的低音炮晃了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要矜持，小声对3号埋冤：“你看人家都取情侣名，我让你取你非不……”

3号男生忙低声哄女生：“我错了宝贝，等会儿玩完这一把，咱就出去买改名卡行吗？”

女生娇羞地低声应了声：“……嗯。”

楚宵沅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血。想想自己也和顾庭燎算是半路出家的……情侣？

他自己都不太认同，蹙眉，颇有些幽怨地盯着那俩情侣穿着闪瞎眼的情侣服在他们面前依偎腻歪。

再看看顾庭燎一身黑色萧索劲装的游戏人物站在不远处仿若发呆，他自己这个女号游戏人物一身漂亮的淡蓝色蓬蓬裙和双马尾似乎从未入他的眼，顿时不对味了。

呵，渣男。

骗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

这局选的是雪地地图。

上飞机后，嘈杂的噪音嗡嗡嗡在耳边响，可依旧抵挡不住俩小情侣的腻歪劲儿。

偏偏那个妹纸跟男朋友腻歪几句，又害羞地不断cue楚宵沅：“1号小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不用害羞，边玩边聊天啊，你看你男朋友都没人和他说话，多可怜啊。”

楚宵沅无奈，换了一副御姐音回她：“没事，他不喜欢说话。”

妹纸听到他声音激动了：“哇！姐姐你声音好好听噢！哎呀，怎么会不喜欢说话呢？感情得多交流呀2号小哥哥，你要主动呀！”

楚宵沅见她竟然还cue顾庭燎，无奈，看航线出来了，准备预判安全区选落脚点。

哪知道顾庭燎竟然再次回复了：“好，那我试试。”

楚宵沅瞪大眼，刚随手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红点。

不是，你试试什么？

接着他就听到了顾庭燎所谓试试的声音：“兔兔，别生气了。”

“？？？”

我生气？

难道不是你昨晚突然生气不理人？

他闷着不说话，准备跳伞。

顾庭燎又继续，声音有些服软，悦耳好听地苏感：“兔兔，我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这声音通过大几千的耳麦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楚宵沅感觉心口被一击命中，险些被迷惑。

半晌，他反应过来，看向地图，已经过了最佳跳跃的时机了。

顾庭燎赶紧重新标了一个点，闷着声音说：“跳这里。”

耳麦里传来女孩的偷笑声，似乎听出了两人对话中的信息，暗自脑补了一番。

他们跳到一片雪地房区里，楚宵沅下去以后沉默开房子，连着几间，才搜到一把趁手的scar-l，又搜了一间房，隔壁传来女孩惊慌失措的叫声：“啊啊啊有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三号男生立即安慰她：“等着我过来。”

楚宵沅原本准备过去的脚步一顿。

接着系统提示，四号妹纸被人击倒，妹纸一阵哀嚎。

楚宵沅犹豫间，三号那句“别怕，我在……”还只说了一半，也迅速被人击倒。

啊，这……

他没再犹豫迅速过去，在背后两枪将那个准备补掉两人的人给拿下。

接着迅速跑过去扶人。而刚刚被打死的那队人似乎不甘心折了一个人，准备趁机回来偷袭。楚宵沅听到脚步声，犹豫要不要中断救助，回头。

身后传来“砰砰！”两枪。

系统提示，littlefox击杀了一人。

接着又是一阵枪声，另外一人也被击杀。

救起这对小情侣，女孩不好意思地道谢，又忍不住膜拜人狠话不多的顾庭燎：“哇！姐姐你男朋友游戏好厉害啊！不像某人……”这鄙夷菜鸡的语气已经快溢出屏幕了。

三号男孩委委屈屈：“我还不是急着救你没注意……”

楚宵沅感觉又被喂了一口狗粮，默默不说话。

他看一眼顾庭燎的游戏人物，想想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刚刚谢谢。”

顾庭燎看着面前楚宵沅的游戏人物，才低声问：“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啊。”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等我就……”顾庭燎说到这没有继续，抿唇，似乎在措辞和思考，“你早上看到我也不跟我打招呼。”

“……你还不是没回我信息？”楚宵沅一言难尽地想找出蛛丝马迹证明绝不是自己在生气。

“……忘了。”顾庭燎当时看信息时，也是在楚宵沅的目光下看的，他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看到了，后面因为老乔被打断。似乎就失去了最佳回复消息的时机。

啊，这……

楚宵沅其实还想问，他怎么不回来睡了？但问出口又好像自己多希望和他住一屋似的。再说游戏里有外人，他忍住了。

后面两人几户依旧没怎么在游戏里说话，倒是这对小情侣，玩游戏是假，谈恋爱才是真，一路上如胶似漆，彼此之间一口一个“宝贝”挂在嘴边。

楚宵沅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两人终于将这对情侣带到最后吃鸡。

游戏界面跳出吃鸡画面。

楚宵沅长舒出口气，一时不敢再随机匹了。

他退出去，我住鼠标的手准备点单排。

一条好友添加邀请发送过来。

他点开，看到是顾庭燎刚刚那个小号。

楚宵沅心思复杂，心里莫名别扭，他总不能每个小号都加顾庭燎吧。

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即便心里有点点抗拒，他还是同意了。

不过他鸡贼地在同意后立即点了单排。

自由的空气如此美好！

他一个人奔跑在金黄色的沙漠草原上，肆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