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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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华弦不知所措地盯着谢存，她有些惊讶地发现谢存身周的光都暗了下去，他变得一点都不倾城了，甚至还有点阴冷可怖。

司华弦拢了拢衣袖，动作僵硬地转头看向前方，好吧，不止谢存，她眼中整个世界的光都暗了下去。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地回了门派。

谢存踏进山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拖着韩世堂去见了门主。

司华弦看着谢存向门主住处走去的背影，心里略微虚了一阵，不过她司华弦是何许人也，行得正，坐得端，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偷跑出门派不算亏心事吧？

司华弦极笃定地回答自己:不算。这样想了一番，她又是那个能哼着小曲回“幽篁里”的司华弦了。

然而门主这处的“幽篁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师尊，此次妖人轮番闹事，虽并未引起过大动乱，但毕竟人心惶惶，弟子担心……”

“担心早有大批妖人潜入市井，待时而动？”齐映背对着自己的两位弟子，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渐渐握紧成拳。

谢存拱手道:“师尊明鉴。”

“无妨，二十年了……”齐映缓缓抬头，深深叹了口气，“也该来了。”

略顿了一下，齐映转身向着两位弟子:“且看好门派事务，不可疏忽。”

“是，师尊。”谢存与韩世堂一齐道。

出了大门，谢存装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之前你说严查进出一事，布置得如何了？”

韩世堂被师尊师兄突然检查工作查得惯了，听了这话立刻十分熟练地汇报道:“已经全面安排下去了，山门处人手加倍，外墙两人一组时刻巡逻。”

谢存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师兄似乎认可了自己的工作，韩世堂眼神一亮，极致的兴奋冲撞着四肢百骸，他又忍不住补充道:“师兄放心，妖人进不来，门人出不去，既无间谍之患，又无叛徒之忧。”

谢存原本微微笑着，听到“叛徒”一词时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眉梢，复又扩大了笑容，略低头凑到韩世堂耳边小声交代了什么。

韩世堂一脸的受宠若惊在听完谢存的悄悄话之后完全垮掉，他惊得嘴都合不拢，呆了半晌才能正常开口，极轻的语气里满载着疑惑:“师兄？”

这真的是谢存，他那个敬爱的大师兄吗？他觉得自己一定要给倚棠君一个收回先前那句话的机会，这真的太不谢存了。

谢存平视着前方，语气笃定:“我替她担保。”谢存恨“叛徒”这个词，于是他不允许司华弦有任何被人视作叛徒的可能。

司华弦，谢存暗自想着，我选择毫无保留地信任你，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啊。

两天，三天……司华弦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看着木制的横梁，忍了又忍，心里的野马一直在躁动躁动……终于脱缰。

司华弦眸中一亮，翻身坐起，一面穿鞋一面大声嚷嚷着:“各位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儿吗？我给你们捎回来？”

上次集体下山之后，司华弦老老实实在门派内窝到了第三天，她再忍不住，一颗心早已飞到了符禹山脚下，聊城的长街上。

湘扬捧着经书冷哼一声，手下极轻蔑地翻了书，书页轻轻脆脆地响了一阵，其中夹杂着湘扬阴阳怪气到仿佛是用鼻子发出的嘲讽:“司华弦你好大的胆子呀，谢师兄和韩师兄前儿个刚刚三申五令，严查进出，你还敢私自下山？”

湘扬将“私自下山”四字咬得极重极咄咄逼人，一字一顿，有质问要犯的气势在。

司华弦全做未闻，一脸恳切地向诸位仙姑道:“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们带回来？”

听了湘扬一番恐吓，诸位内秀怕事的仙姑们哪敢向司华弦讨东西，她行事作风这般我行我素，万一被抓到扣了叛徒的帽子，她们岂不是要被视作同党一起倒霉？这种事，还是爱惜羽毛一点好。

司华弦忽闪着眼睛望了一圈不得回应，忽而一笑，笑得有些自嘲有些洒脱，独自笑够了才想起来对湘扬道:“什么三申五令，试试才知道。”说完转身就走。

湘扬冷笑一声:“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得回来。”

到了外墙边，四下无人，司华弦心里乐道天助我也，刚刚翻身上墙，就听下方一声喝令:“谁家弟子？速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