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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屈能伸的倚棠君果断认输,两人吹了灯和衣而卧,中间隔了甚远还放上了两把佩剑,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床上还能再睡一个人,这般避嫌的下场只有一个——睡在外侧的谢存半夜滚到床下了。
谢存哭笑不得地爬起来抱着自己的被子固执地打了地铺,在睡地上之前,他偷偷看了一眼司华弦熟睡中安安静静的侧脸。
只有朗月知道谢存笑得有多满足。
谢存躺在地上,静静看着窗外的月亮,在他渐渐有些困倦之时,一抹妖冶的红从月亮的边角悄悄蔓延,谢存皱了皱眉,暗自记下了这桩事,眼皮一沉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司华弦看着从地上坐起来的谢存,脸色有些黑,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俱闷声道了一句:“早。”
清晨格外地安静,毕竟在出了事的宅子里,很少有人非但不敛声屏气,还大呼小叫。
然而柴桑是个例外。
四人各自洗漱完毕,刚一碰头,柴桑就捂着腰连声抱怨睡地铺又凉又累,那番形容就像苏散寒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柴桑咋咋呼呼地闹了一阵,苏散寒拢了袖子站在一旁,垂着眼睛,面不改色。
当然,柴桑的抱怨声在谢存越来越黑的脸色中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再也听不到了。
整座宅子对四人完全开放,昨日那小吏带他们走了一遭,今日他们便自行行动了,总麻烦别人带路毕竟不是什么长远之计,更何况,别人仿佛怕得要死。
眼下事情并没有什么进展,唯一的线索断在了幸存的小妾处,她若不肯开口,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四人来到了那位小妾的门前,作为团队中唯一的坤道,司华弦清咳两声,把绷着脸欲敲门的谢存拉到了身后,并甩出一个“放着我来”的眼神,谢存有些窘迫地低着头退了两步,一张脸正直得滴水不漏,心下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做一马当先,闯姑娘房门的事情了。
司华弦抬起手顿了两秒,而后食指弯曲击在门上,“叩叩”两声在安静得悚人的院子里激起一阵细微的回音,司华弦侧耳听了一阵,内里一点声音也无,她眯起眼睛,用最轻最柔的声音道:“夫人早啊,介意我们进去吗?”
无人应答。
司华弦回头看看谢存,谢存正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对上司华弦的双眼,谢存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波澜,似有疑问,似有茫然,更多的是骤然与司华弦目光相接时,再也藏不住的慌张。
司华弦知他为难,目光稍错了错落到柴桑身上,柴桑全然没有谢存那番压抑情绪的功底,整张脸写满了诧异,末了还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表情就是在说,你要越过谢存问我的意见?这要出人命的吧?
司华弦心底无奈摇头,这人靠不住的……复又瞥了一眼站在柴桑身边的苏散寒,可惜并没有成功和他交流上眼神,那人总是垂着眼,敛着眸子,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态度。
司华弦心里叫苦不迭,这都是一群什么神神鬼鬼的!
心里大喊这句话的同时,司华弦抬手就推了门,这动作极快,两扇门扉吱吱呀呀地开了,一张打虎图映在司华弦眼前,司华弦直接选择无视,她抱着剑,晃晃悠悠地往里走,一面走一面颇有无赖气质地嚷:“夫人一直不应答,想是不欢迎我们进来?”
屋里一片静谧,司华弦也没指望有人回答,她只是忍耐久了,随口调笑罢了。
屋外的三人慌慌张张地赶了进来,一进门就听到司华弦如同调戏良家妇女一般的语气,柴桑直接喷了,谢存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复又转向司华弦,声音发沉:“华弦。”
这一句唤得颇为严肃,有警告制止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担忧味道。
司华弦略显轻浮的表情僵了僵,一挑眉梢,眸色一凝,向谢存一低头,一拱手,算作认罪,再抬头时,神情倒也学着谢存一般正经起来。
这一脸正气,有三分像谢存,柴桑瞧着,憋笑憋得脸都发紫。
当然玩笑归玩笑,他们这一大早起来还是有正事做的,司华弦顶着那三分像谢存的表情轻手轻脚地挑开了床榻旁的纱帐,纱帐后的女人仍然保持着蜷缩在那里的姿势,手里还捏着昨日司华弦递给她的茶杯,许是手里握着东西,总会生出一丝安全感。
她垂着头,先前或许格外精致的发髻已然失了往日光彩,松松散散地盘在发顶,还有几缕碎发散落在脸侧,显得那张巴掌大的脸十分憔悴。
见她团在那里一动不动,司华弦先是一惊,复又仔细瞧了瞧,见那些碎发还在上下浮动,心道还好还好,只是睡着了,这姿势睡着着实不易。
不过睡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司华弦正欲转身告诉那三人白走一趟了,就见那女人周身一震,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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