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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华弦见状嘿嘿一笑,眼疾手快地双手捉住了谢存挥下的手掌,将其捂在掌心。

谢存防不胜防,腾地一下红了耳根,司华弦顺势补了一句:“看在我请客喝茶的份上,这次,就饶过吧。”

谢存看了她好久,茶香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他才终于生硬道:“好。”

司华弦忍不住笑了出来,举着茶杯朗声道:“多谢倚棠君不杀之恩,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司华弦这从温软一秒切换到江湖气的本事实在高强,受她感染,谢存神差鬼使地一起举起了茶杯,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二人回到客栈,正巧碰见平日里照顾司华弦的师妹端着药往这边赶,那师妹一见二人便是一愣,下意识就要往回走,谢存一脸正直地开口道:“师妹留步。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华弦,今日还请继续,我不便叨扰,这便告辞。”

谢存言罢,略一点头算作一礼,转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对了,还要麻烦师妹替我看好她,今个儿就被我在茶馆逮到了。”

谢存说这话时,刻意沉了语气,骇得那边的师妹急忙应是。

司华弦吐了吐舌头,弯腰拱手退到一边,人看上去规规矩矩,心里其实完全没在怕的,用手挡住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个“我知错了,下回还敢”的笑意。

谢存走后,那师妹端着药瓶,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华弦师姐,我们进去吧?”

司华弦四下一望,笑得更开了,向房门一摆手:“有劳。”

司华弦身上这些皮外伤其实并未好全,不过是按压拉扯时不会出血而已,东一道西一道的硬痂瞧得上药的师妹眼皮直跳,司华弦本人却还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衣摆,嘴唇轻起轻合无声念叨着小曲儿,今晚偷溜去茶馆一事,让她找回了从前在门派翻墙的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到聊城的长街上撒欢了,如今想想,甚是怀念。

为她上药的师妹皱着眉,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司华弦背上那道伤,从肩胛骨直至腰际,她自己看不见,并不觉得什么,可苦了上药的师妹,每每见着,自己的背都跟着隐隐约约地疼,她倒吸一小口冷气,出言安慰道:“师姐放宽心,师尊拿了最好的药膏过来,等你伤好了,定不会留一丁点疤。”

司华弦正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回门派后的翻墙大计,心思全没在这里,随口回道:“不妨事,不妨事,留了疤也没关系,权当纪念我的英雄事迹。”

那师妹被司华弦极大的一颗心吓得一怔,眨了眨眼,亦随她轻笑出声:“师姐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大师兄喜欢得发疯。”

司华弦拨弄着衣角的手一顿,一股陌生又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耳尖腾地一下通红,她摆了摆手,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开口却满是胡言乱语:“他疯了倒是真的,是不是因为我,不清楚。”

司华弦本是羞赧攻心,随口搪塞,谁知那师妹当真接过了话头:“那晚在长街上,大师兄瞧着真有些魔怔。”

说得正是司华弦被掳山洞,还赶谢存走的那晚。

司华弦从始至终不知道望城中的情况,一听这个来了精神:“对了,当时城中发生了什么,我一觉醒来,那么多的妖人就跟变戏法一样,通通不见了。”

那师妹捣着药钵,向房门处望了一眼,小声道:“师姐若非要说是变戏法,那也是大师兄变的戏法。”

司华弦眨了眨眼,也学她压着嗓子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因为大师兄不让我们……”那师妹说至一半突然捂了嘴,一面嘀咕着“错了错了”,一面用力捣药,一句都不肯再说了。

司华弦满腹好奇已被勾起,岂容她说不讲便不讲了?眼珠转了转,便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没想到,我们姐妹一场,你竟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句话,这般瞒我。”

说着,还用手背揩了揩并不存在的泪花,竖起耳朵听着师妹的一举一动。

这又是哪一出……

那师妹捧着药钵,也不“哐当哐当”地捣了,药锤拿在手里一个劲地捻着钵底,她默了一阵,抬眼将司华弦瞧着:“师姐我……我讲给你听,若大师兄怪罪下来,你可要护着我……”

司华弦闻言收了表情,两手扯平膝上衣摆,腰板挺得极直,一抬下颔甩给师妹一个“你放心讲,谢存那边交给我”的眼神。

那师妹瞧着司华弦骤变的脸,自知是上了套,但修仙人历来讲究“仁义礼智信”,话既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她抱着药钵蹭到司华弦身边,几乎是耳语道:“那天,妖人突然调转矛头,冲着望城狂轰滥炸,有师尊和韩师兄在,局面还不算失控,但奈何妖人数目实在庞大,我们分身乏术,直到,大师兄踏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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