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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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就去工作。

你面无表情地嚼碎了口里的草莓硬糖,暼了一眼最近在你身边一直打转的艾尔,他弓着背，脸上戴着防护罩，手上拿着精密的研究仪器专心致志地弄电路模块。

按理说,你看到他这样的态度一定会在内心认同他的，毕竟在这方面是一点差错也不能犯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然很可能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武器就功亏一篑。

但是...

他似乎察觉到你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还沉浸在制作武器的世界里没有反映过来，傻乎乎地看着你，一脸呆滞。

“你...”

你盯着他面前的未完成品半饷,发现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啊？”

艾尔迟钝地应了一声,外表呆呆的，不明白你要讲什么,完全就是一副不懂人情世故的理工科直alpha的样子。

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毕竟这可是最低级的错误啊，就算是刚上完专业课的大学生也能做出来的吧，而且能够进入这个研究所的，肯定比这更高难度、更繁琐的武器都做过。

你的视线从他呆滞的脸和他手下的武器内部结构来回徘徊,试图想让他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然而看样子是失败了。

最终，你还是直接了当地指出来。

“a区域的电子模块a13-27号路线连接错误了。”

“...诶？”

忍无可忍的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走到他身边，就着他的手移到了a区域的错误点，将路线重新连接，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很复杂的过程，但对于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看来，这完全就是小意思，整个过程是熟稔于心的，总共不过几秒钟，你就完成了全部。

而艾尔从你靠近他开始就处于当机状态了，在发现你以极快的速度解决完这一块错误时，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极为难堪，但是很快又变成了有些木讷和羞涩的模样。

…

搞不懂。

你以为他好歹是个真材实料的制甲师。

但从你刚刚重新连接好的区域来看，他的水平——好吧，你承认就算是上完专业课的大学生也不一定会，能处理这类问题的，要么是天赋过人，要么是拥有相关制作经验起码三年，但是正如你之前所说的，能进入这个研究所的，至少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在刚刚重新连接的时候，其实你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和武器其他区域的情况，且不说艾尔脸色的变化，这只是你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你发现一个特此有趣的点。

在制作武器和机甲这个领域上，其实有个很玄但是又很鲜明的事情，那就是——个人风格。

比如说你，虽然你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些东西，但是你知道大众普遍认为你的风格是[绮丽梦幻]，但如果认为是华而不实的话，一定会被狠狠打脸，毕竟都是拥有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强大实力，而且相比较各方面比较均一的平衡性，你所设计的武器和机甲都会有各自相当突出的优点，且短板接近于无，压制性攻击力基本是你作品的特点之一，所以在[绮丽梦幻]以后还有一个关键词——

[诸神黄昏]

比如说里奇，相比较攻击性，他更注重防守，所以他设计的所有作品都是防守力极高的，比如说现在广泛运用在高温极端环境上的传统机甲aar105，所以大众普遍认为他的风格更偏向于[低调实用]。

然而你在刚刚的观察当中发现，[个人风格]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并没有体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上。

所有的结构和连接模块像是教科书一样完美但是毫无特别，与a区域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垂下眼帘，雾蓝色的眼似乎闪动着微光，眼角是微微挑起的，和浓密的睫毛一起形成了动人的媚意，你利索地放开他的手，抿着唇，似笑非笑地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你——”

才刚刚开了口，还没说接下来的话，艾尔就打断了你，他微微低着头，两颊染上了许些红晕，眼神闪躲，肩膀也向内缩着，表现出一副窘迫而紧张的模样。

“刚刚一不小心走神了，因为.....”

他不安而急迫地解释着，似乎想要你不要对他留下坏印象，就连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的，完全是笨拙却真诚的形象。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行。”

明明是同级同辈的关系，但在你轻巧地抛出这一句后，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瞬间压在了艾尔身上，艾尔瞬间沉默了。

你并不是有多么恃才而傲，你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批评或指责同行的任何人，但你认为你有权提出意见，尤其是在这种情况。

在艾尔眼里，你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逐渐收敛了起来，原本在这全然冷白的制作室里显得格外温暖和煦的雾蓝色双眼似乎在一瞬间冷淡了下来，眉眼里尽是迫人的冷漠，就连嗓音，也带着一丝寒气。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犯这种错误，但我希望你能认真点。”

***

“根据分析，艾瑞塔·沃尔滋喜欢的类型是可爱偏向羞涩......”

艾尔在念完这句话后，沉默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全身3d投影。

175cm，栗色的头发和橘色的双眸，脸蛋看起来就挺可爱，属于邻家男孩的类型，自己日常表现也是笨拙中又带着羞涩的感觉，在研究所的三个多月里，锲而不舍地刷存在感，就像是打卡一样在你身边出现，好不容易在前一个星期才得到突破口，但是今天的表现，明显是——

还不会功亏一篑了吧？

说实话，艾尔是很清楚自己作为制甲师是完全不合格的，但是多亏了搞机甲的多是直肠子的人，他依靠自己出色的演技和狠毒的手段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外表极具欺骗性的他擅长揣测他人的想法，知道旁人想要什么，知道旁人缺少什么，而他往往能够借此引诱他人。

他清楚自己的上升之路并不光明磊落，但这正是这一点，他成为了一枚棋子，一枚在必要的时候需要牺牲自我的棋子，但他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能否因此得利，而这也成为了他为虎作伥的依靠。

毫无愧疚地占有了自己同伴的设计图和成果，无情地利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在他眼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露出了马脚…

并不清楚自己早已经被看穿的艾尔皱起了眉头，回想了刚刚的情景，他当然不会认为你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但是…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怀疑他，他想。

艾尔知道，这是棋手之间的博弈。

然而他只是个棋子。

深深呼了一口气，艾尔沉重地撑着自己的膝盖，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心理分析一点儿也不擅长。

面部肌肉走向、肢体语言、微表情…甚至是心跳探测仪，似乎统统对你无效。

你是会笑的，也是会冷漠的，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表面，你所表现得，仅仅是你最愿意表现出来的。就算再怎么揣测分析，他也无法探测到你的内心世界。

而且...

想起你最后投向他的眼神，冷若冰霜，艾尔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他心上，这种感觉，明明只有面对高位的大人物才会有。

他觉得耻辱。

自己居然会败在一个omega手下。

就算在这里，所有人都被注射了长期抑制剂，也许别人能忽略掉性别这一点，但艾尔自认为自己不像是那些只会制作机甲武器的傻子。

他可是alpha——生来就是要来征服omega的alpha。

omega的信息素，不就是代表着，她们天生就是要屈服于alpha吗？

就算才能再出众，性格再冷傲，终究也不过是个omega，区别在于，是属于哪一位alpha的omega。

在内心重复强调了这一点，艾尔捏紧了拳头，面对3d全身投影，仔细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压下此时过于张扬的眉毛，嘴角不要那么平，脸部肌肉放松起来…

再次抬起头时，他又变成了那个笨拙又羞涩的男孩。

***

时间有时候会过得很快。

你第一次成功的研发仿佛是个开头，在接下来的时间，许多新型武器或设计思路都相继出现。

而你，最近也着手制作另一项更加强大的作品，你要将雷电加在机甲的防守范围内，这有些天真妄想，但并不是不可以实现，以往，“雷点”更多体现在武器的攻击力，但是换个角度，它也可以成为绝佳的防卫。

坐在自己的制作台前，你习惯性地绕着自己的长发，右手拿着铅笔，在设计图纸上写写画画。

唔...这样的话，机甲本身的动力不足以支撑开启雷电绝对防卫圈，不行。

诶...那么试一试在机甲的推动器上加上一个at208加装器…不行，同样还是没有足够的动力。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先不说实际，从理论上就能推断都不成立。

你觉得自己有些用脑过度了，后脑勺某个位置隐隐作痛，说不定是最近几个月，使用休眠舱过于频繁，消耗精力过多。但也许只是你昨天睡眠姿势不对吧，你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想道。

等下，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动力呢？可以换个角度想想…

一个灵光闪现，你瞬间凑近了设计图，再抬起头看了看光脑投屏上的模拟动态图，点开，放大，转向。

仿佛找到了新大陆的你一瞬间陷入了欣喜若狂的状态中，但在下一秒，你又克制住了自己，立马投身进去研究。

不知不觉已经沉浸在设计图纸的你挺着腰板写写画画，手上的动作似乎一刻也没停过，整个人像是刻着四个大字[别来烦我]，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