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流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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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执拗。</p>

他最近时常会想，这个世界叛逆的追寻自由的自己，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幻想好好读书，体验大学生活，毕业之后找一个体面的工作，闲暇的时候玩一玩游戏看一看小说，在一个合适的年纪结婚，过安安稳稳的日子。</p>

或许吧。</p>

毕竟只有得不到的才会在心里变成那一抹抓不着挠不到的痒，刺的人无法入睡。</p>

“刘夏，你爸把你接去城里，你会想这个地方吗？”孟时看着老宅敞开的后门。</p>

敞开的后门，走过半米的青石路，就是一片绿竹和苦竹杂生的竹林。</p>

竹林不大，小时候从这一头撒丫子跑，两三分钟就穿过去了。</p>

刘夏看了一眼门后只有白花花的光，他别过头，“才不想！”</p>

孟时不再和他说话，刘夏今年九岁，他什么都懂，但又什么都一知半解。</p>

“姐夫，干活了。”孟时对着丝瓜架下双眼无神的陈竹峰催促到。</p>

翻瓦这种活要在入夜前干完，天黑了没干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p>

老宅后面是竹林，左边是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早上露水多，瓦梁和土木结构的房子没有瓦片的保护容易受潮腐烂。</p>

“嗯时啊，姐夫办错事了！”陈竹峰起身过来把手机递给孟时。</p>

既然两头都得罪了，不如先跟孟时招了，一个个来，总好过双打。</p>

孟时看完聊天记录，斜眼看一脸心虚的陈竹峰，“这事没有两斤鲫鱼板平不了。”</p>

方言里，田里长不大的那一两指宽的小鱼叫做鲫鱼板。</p>

这种小鱼没什么肉，但用自家红曲米酒酒缸子底的酒糟炖上一个小时，再整上二两灶烧的白酒，那浓厚的烟火气，简直不要太美。</p>

陈竹峰见孟时没有生气，心里松快了许多，把刘夏扔过来的空簸箕拎起来，笑道：“好说，好说。”</p>

摸鱼这事情他在行。</p>

俩人又上了屋顶，这次孟时不仅向下吊瓦片，还学着卸瓦，不然进度太慢。</p>

过了十来分钟，刚刚跑到的两个小孩其中一个跑了回来，是那个叫孟取余的。</p>

“你来干嘛。”刘夏对他刚刚跟刘湖跑了有些生气。</p>

明明他才是对孟取余最好的朋友。</p>

面对刘夏的质问，孟取余似乎感觉有些理亏，也不说话，就是蹲在他旁边帮忙。</p>

没一会两个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p>

陈竹峰注意到孟时看孟取余，于是便说道：“这是孟得数的儿子，论起辈分还要叫你一声叔，得数在术州买了房子，两口子都挺忙，孩子暑假没地方去，便送回来住一阵子。”</p>

孟时点了点头，一个留下，一个送回，这两个能凑到一起挺好。</p>

俩人随口在屋顶上聊着这几年的变化，到十点老宅前脸的瓦都卸完了。</p>

“歇一歇吧。”</p>

陈竹峰说道。</p>

孟时把前脸卸下来的最后一筐瓦用绳子吊下去。</p>

陈竹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蓝利群，忙活了两个小时，烟都被压扁了。</p>

他拿了一根递给孟时，又给守着手机等电话的萧觉扔了一根下去。</p>

孟时接过烟点燃，一只手握住一根瓦梁，慢慢的躺了下去，屋顶上的阳光刺眼，于是便用拿烟的那只手去挡。</p>

闭上眼睛，阳光从手指的缝隙照进来，在眼皮上留下了一片火红。</p>

“姐夫，你给我改个小台子吧。”孟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便说了出来。</p>

孟时的话没头没尾的，但陈竹峰听懂了，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孟时身边，说道：“那里怎么样？”</p>

孟时睁开眼睛，看到他指着老宅后脸的北角。</p>

“那下面是阿爷放农具的地方，现在也没用了，把那一块的瓦梁的长度锯掉三分之一，再从屋里起个架子，这样就能在屋顶搭个台子出来，面积足够放一张小榻和一个茶几。”</p>

“而且从宅子的正面和两边都看不出来，竹林还提供了遮阴，风吹着竹林，竹叶随风落在茶盏里，阿嫲做饭的时候炊烟从另一边升起，你拿本书在小榻一躺，啧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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