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我们目光所及都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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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有一个朋友，她人生第一次表白的同时，对方在骂她爹是沙雕，同归于尽是不是最好的选择。”</p>

陆佳喃喃自语。</p>

两人对视。</p>

孟时笑了起来，说，“估计以后你很难忘记我。”</p>

“是呢，多‘美好’的午后啊。”</p>

陆佳把前些天刚刚剪的中分刘海提溜着夹到耳后，咬着重音。</p>

“有人长久的记得我，真好。”孟时不再耍他那很贫的京片子，语调是南方水乡的柔和。</p>

摸了摸口袋，烟已经戒了半个来月，自然是没有，说，“我想，我也能把你记很久。”</p>

“当个笑话记，您和人一提起就说，嘿，某年某月哪一天，一姑娘跟那巴巴的说喜欢我……我……”</p>

生气、懊恼、羞耻，种种情绪堆叠在一起，陆佳佳脚指头都快把鞋底抠穿了。</p>

但她脸上表现出很不在意的样子，嘴里说着和她爷爷学的半吊子‘老炮’腔调，只是终究不习惯这股子味，说着就卡壳了。</p>

“该这么说。”孟时看她刻意的样子，笑道，“哥儿们儿，您儿猜儿怎儿么儿着儿，今儿个，有儿一儿个儿漂儿亮儿丫儿头儿……咳咳。”</p>

面对陆佳要杀人的目光，孟时停止了自己‘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的言行，说，要说笑话，那也该是我。”</p>

陆佳不说话。</p>

“不开玩笑，我真挺开心，有姑娘说我有点喜欢你，怎么都是让人开心的事。”</p>

他把双手搁桌面上，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嗯，除了陆老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p>

孟时这一听就很扯淡的话，反而让陆佳的情绪缓和了下来。</p>

她说，“第一个朋友，从哪里算？”</p>

孟时摸了下她一个月前给用电剪推的头，说：</p>

“六月初，我突然想把自己掰成两部分，区分出‘以前’和‘现在’，于是那天晚上，我在紫禁城西北墙外“小夹道”巷子里，找到了李大爷的家，</p>

那是个局促的小院，我敲开门，说，大爷，我想从头开始，来个光头。</p>

大爷说，年轻轻的总要有个根。</p>

便给我绞了个寸头。</p>

那晚我睡的很好。</p>

第二天，天正热，我从西天口胡同往里…”</p>

陆佳知道他说的是拍那段视频的那天。那时才放暑假，现在马上国庆了。</p>

孟时说，“掀开门帘子，陆老头正打盹，我喊一嗓子，炸酱面，酱骨头，他吓了个激灵，一脸核善的盯了我一眼，那张脸是真臭啊，像个大蛤蟆。”</p>

陆佳盯着他，“刚刚说我爹，现在又说我爷爷，真的，我杀你算了。”</p>

孟时背靠椅子，伸展了一下手臂，“可看到他的臭脸，我就是开心，打心底里开心。我开了瓶啤酒，你知道我酒量不好的，可那时我就是想喝一杯。”</p>

你们两个在一起吧。陆佳没出声。</p>

她觉的自己如果说出口，按这货的性子，该会说，我和你爷爷在一起了，你该喊我声爷爷。</p>

孟时说，“然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边年哥说，阿爷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回来。”</p>

原来那个视频，是这么来的。陆佳楞了一下，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出不来。</p>

她在老宅子里看过孟时爷爷的遗相，只是没想到……</p>

“我问陆老头，人这辈子活着图啥，我俩有的没的说了许多，最后得出个结论，人活着不就图一乐。”</p>

“于是我把他酒给抢了，我很快乐。”</p>

“第二天，我从四九城离开，我觉的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应该对死啊什么的看的很开，可我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哭，也没个声，就是眼泪不停的流。”</p>

孟时笑，“是不是很好笑？像个笑话？”</p>

不好笑。陆佳揉了下鼻子，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