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就像写小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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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是贾树道签的乐队，老秦巴不得他们早点被淘汰，之所以反对孟时改他们的选曲，不过是为了和他争口气。</p>

现在孟时服软，老秦心里的气顺了，也不再拿着架子，笑说，“别给我带什么教父的帽子，我就是一个老鼓手。”</p>

他说着用胳膊把没大没小锁他喉的孟时顶开，对麦子说，“他想改你们的选曲，你的意见呢？”</p>

麦子对孟时说，“你认为刚刚那个版本的《小白船》哪里不好？”</p>

孟时叫张仁沛让中控台那边，把麦子之前唱的播放一遍。</p>

“我梦见天使从铁锈色的天空缓缓落下来……”</p>

第一段整个编曲里，小号和吉他隐隐压住麦子梦呓一样的歌声，显得很迷幻。</p>

紧接着是纯人声，宗教式的吟唱，</p>

“我躺在燃尽的地底，眼中是一轮圆月，我希望能有个替代者，这时阳光从天穹涌入……”</p>

最后是重金属的爆裂，</p>

“我梦见银色的飞船，在蓝色的天空里翱翔！在那里，人们在哭泣！色彩在回旋！”</p>

录音播放完毕后，孟时说，“你想想自己的编曲，迷幻、格里高利圣咏、重金属，你们把这首歌塞的太满了，你们既想做深刻的、不随主流的、不一般的，又想让大众静下心来倾听，这本身就不好、不现实。</p>

就像写小说一样，不说写的怎么样，十天半个月才更新一章，是不是纯纯的臭傻哔？</p>

你们既然来参加这个节目，就先把所谓的格调先放一放。</p>

摇滚乐现在需要的是什么？</p>

需要一个“英雄”。</p>

一个和大姚一样，能够提振整个行业的英雄。</p>

怎么成为英雄，要去触碰观众，要接地气，要成名，要出圈。</p>

你不能自己觉的自己的东西很弔，然后在大众不选择你的时候，大骂这些人是垃圾，不懂欣赏。</p>

这很不道德，很傻。</p>

你不能不管观众的感受，甩着头发，自我陶醉的舞蹈。</p>

要先手拉手，再尝试去交心。</p>

不然来参加节目毫无意义。”</p>

孟时表达自己的观点，对于他人是否认同，并不在意。</p>

他停了停，让其他人消化一下，拿出一根烟，点上，抽一口，对麦子说，</p>

“你在台上化着厉鬼一样的妆容，想让台下的听众，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思想上，为什么不反过来，先让观众觉的你好看，再提起兴趣，去了解你的灵魂？”</p>

麦子伸手拿过孟时手里的烟，沉默。</p>

“这个时代脚步匆忙，用双腿夹着灵魂赶路太慢了，要插上翅膀，用美貌不丢人，丢人的是配不上美貌的破败内里。”</p>

孟时不清不重，拍拍麦子的头，说，“麦子，你对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思想，有信心吗？”</p>

麦子说，有。</p>

孟时从版权网里翻出来唯一一首没人购买过版权的歌，说，“唱这首吧。”</p>

又对张仁沛和其他在场的乐队，说，“特殊情况，时间太赶，找人协助他们做编曲，各位没意见吧？”</p>

和“太阳下的路灯”，一同选择改编孟时歌曲的老牌朋克乐队“舌剑”主唱马一个，第一个站出来，兴奋的说，“完全没问题！”</p>

麦子举起了手中的香烟，说，“我们自己可以。”</p>

孟时随手把自个的烟拿了回来。</p>

既然她这么说，孟时没理由反对，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p>

麦子死不死和自己没关系。</p>

麦子带着她的乐队离开后。</p>

老秦说，“你们排练一下？”</p>

这次孟时没反对。</p>

很快，老五他们空运到这里的乐器被工作人员搬出来，在舞台上布置好。</p>

孟时拿出曾经属于楼三的吉他，站在最前面，示意台下缩在后面的张麟均把相机架到前面来。</p>

张麟均看着在场的乐队，随着孟时的手，给自己分出一条路来，不知所措，江由用拐杖杵了他一下，他才像被启动了一样，往前走去。</p>

孟时深吸一口烟，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这首歌送给一个，上都认识的，吃饭像吊日子不过了一样的马卡。”</p>

陆成康楞了一下，想起来在“采石工人”酒吧遇到的那个，二十七八岁，穿着灰褐色工厂制服，面前摆着很多下酒菜，桌上放着好些空酒瓶的男人。</p>

他叫马卡？</p>

孟时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p>

是在苏州河各个桥边游荡过后的午夜吗？</p>

他们聊了什么？</p>

马卡有什么故事？</p>

陆成康出神的时候，一阵很扎实的鼓和弦乐，把他从上都的苏州河、小酒馆里拉了回来。</p>

他往台上看去，孟时一如那天鸟巢，赤着脚，弹着琴，不过，这次他没有壮怀激烈，而是缓缓诉说。</p>

“调查显示国人，较去年快乐，收入低是不安全，至少是不快乐根源，</p>

当然薪水最薄的职业，往往也是最丢脸的案例，最容易悲伤的依据。</p>

混前程是无解的题，荒愁的永动机，报废到你幸福账面，蹉跎的心底。”</p>

孟时一开口，老秦的眉头就紧紧的锁了起来。</p>

他没有在舞台上，看到一丝一毫属于“八百里秦川”的风格。</p>

楼三的“秦川”犹如黄沙中的麒麟，在默默的俯瞰人间，看炊烟袅袅，看日出日落。</p>

他高贵、缥缈。</p>

现在，孟时站在老五他们前面，唱着，“乏力的马卡告诉他弟：“生活真够刺激，莫再逼我了，做个粪蛋也好，只要可以过下去。”</p>

秦川倒塌成马路牙子，缥缈的麒麟落了地，变成一只满身尘土，对着生活吠叫的老狗。</p>

“马卡你应该明白，在大多数悲剧里面，真正的伤心很少见。</p>

马卡你得试著原谅，如果故事的方向和你要的都不一样，我多想你能有勇气，重新！开场！”</p>

整首歌很平实，老五的主音吉他，焦从的鼓，褚乐的萨克斯，在后面托着孟时没有波澜歌声，逐渐淹没在场众人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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